“還有,還有……還有什么!?”
顏卿忽而抬頭怒瞪人皇,眼里有委屈、有惶恐,人皇咄咄逼人的架勢,像是人皇在對他進行嚴刑拷打一般。
人皇緊蹙眉,不確定顏卿突然改變的態(tài)度是裝的還是真的,畢竟這是演藝圈最優(yōu)秀的影帝。
“啊……”顏卿回憶了一會兒,像是終于想起來一般:“還有,我和將軍代替了天植黨的兩個細作,潛伏到植系政府搜救隊基地里……”
“顏卿?!比嘶式辛祟伹涞拇竺?,打斷他,透過那雙渾濁的眼珠子,仿佛能看透世間萬物一般。
“你不想知道尉遲殷夔現在在哪?”
聞言,顏卿瞳孔驟縮!
“你什么意思?”
顏卿埋在被窩里的手死死揪住床單,忘了用敬語。
“朕什么意思?你和他一起掉進湖里的,你現在膽敢問朕?”
人皇的語氣充滿諷刺的意味,從一開始就不對勁,顏卿醒來之后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詢問尉遲殷夔的下落。
無論是以同生共死的兄弟的身份、還是以一起執(zhí)行任務的伙伴的身份,醒來之后第一反應都應該先是問同伴的下落。
但顏卿卻沒問。
為什么?
他在逃避什么?
“不……”
顏卿眼神慌亂而迷茫,顫抖著手抓起身側的水杯,企圖靠喝水來強迫自己冷靜。
“我不是……我沒有!”
我沒有想要讓尉遲殷夔被導彈擊中,我也沒有想要讓他掉進湖里,我更沒有想要讓他死!
我的計劃里沒有這一步,我不想要這一步發(fā)生!
“我沒有!”
顏卿猛地舉起杯子丟到地上,手背上扎著的針頭因為大動作而拉扯,針頭刺入肉里,顏卿似是無感,扔完杯子之后雙手握成拳頭,狠狠地砸床板。
“哐!哐!哐!”
毫無征兆——顏卿發(fā)瘋了!
窗外的護衛(wèi)已經迅速將腰側的槍摸了出來,卻被人皇的一個手勢打住。門外十幾號人躲在暗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顏卿。
一切精良的演技破碎,腦海中僅存的一絲絲理智都煙消云散。
顏卿雙手砸床板,雙腳亂登,手上的繃帶很快就溢出血來,背上、腰上、腿上,沒有一個地方不在流淌著鮮血,淺藍色條紋病號服輕易就被染成鮮紅色,并深透到床單。
鮮血在床單綻放出一朵妖冶的曼珠沙華。鮮血是一個引子,勾起顏卿在冰寒的湖底的回憶,畏懼、慌亂、緊張、迷茫,一切負面情緒全部涌上大腦皮層,像是瘋了的野狗,在顏卿心底四處亂竄、胡亂啃咬。
鮮血的源泉是尉遲殷夔,是他抓不到、救不起、愛不得的人。
“啊啊啊啊啊?。。?!——”
如同困獸般的嘶吼充斥整個病房。顏卿用手瘋狂地錘腦袋,像是在鑿一座大山,想要把腦袋鑿空,想要把那個名為“尉遲殷夔”的人挖出來。
但他失敗了。
他瘋了!
他被自己折磨瘋了!
老醫(yī)生在樓上聽到動靜,皇家醫(yī)院的隔音效果很不錯,所以當樓下這撕心裂肺的吼聲傳到老醫(yī)生耳中的時候,老醫(yī)生著實被嚇了一跳,匆匆忙忙地跑下來看情況,卻又被阻攔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