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夜是吃了醋芹,還是喝了老醋?我與那位在大堂唱曲的姑娘只一面之緣,從未交談。”
薛牧皺眉,哭笑不得地看著身側(cè)正襟危坐的花魁娘子,輕聲數(shù)落起來。
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wù)事,自家兄弟后院起火,虞世帆和王勃也不好多管,低頭喝著悶酒,時不時地互敬一杯,然后相視一笑,默默豎起耳朵聽。
此刻,鄭都知滿臉凄楚地看著薛牧,泫然欲泣:“郎君,阿奴不是善妒的婦人,只是一時氣急,才做出這等荒唐事。”
太宗在世時,曾因宰相房玄齡政績出色,想賞賜幾名美姬給他做妾,其妻盧夫人出于嫉妒,橫加干涉,就是不讓。太宗無奈,只得令她在喝毒酒和納小妾之中選擇其一,沒想到盧夫人確實(shí)剛烈,寧愿一死也不在皇帝面前低頭,一口飲下毒酒。
當(dāng)然,天可汗一世英雄,自然不會真跟一個婦人計較,等毒酒入喉之后,盧夫人才發(fā)現(xiàn)那其實(shí)是醋,而最后,納妾之事也就沒了下文。
此后,坊間開始流傳:房相公懼內(nèi)、盧夫人善妒的事情。
久而久之,“吃醋”也成了女子善妒的代言詞,薛牧感覺這么說自無不妥,可他還是忽略了時代特性。
事實(shí)上,早在幾十年前,《永徽律》就已正式將“七出三不去”確定為法律規(guī)定。
其中,女子善妒名列第四,可正式成為休妻的理由,更何況,在法理上,花魁娘子只能做個侍妾,遇到這種情況,自然反應(yīng)極大。
見她神情悲傷,薛牧后知后覺,感覺自己又說錯話了,趕緊開口補(bǔ)救:“此事怪我,光顧著應(yīng)酬交際了,不小心錯過約定的時間,還望娘子勿怪……”
聞言,王勃搖了搖頭,心道:以后有熱鬧看了,沒想到二郎這等人物,竟是個癡情種,若娶了個性格強(qiáng)勢的正妻,后院不寧啊。
念及此處,他愈發(fā)堅定了一個想法,等入了而立之年再娶妻,早早踏入婚姻的墳?zāi)梗瑢?shí)為不智。
然而,無論怎么勸,鄭都知就是不聽:“阿奴真不是善妒的婦人,薛郎信我,可好?”
封建糟粕害人不淺,薛牧啞口無言,能與這等佳人長相廝守,他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以示心意,怎么舍得責(zé)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