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瑜頭疼,頭疼得厲害。
她實在是有些低估了梁氏母女的本事了。
那天小柳娘子好容易穩(wěn)住了許成瑤的病情,又仔細的交代,說務(wù)必要細細的養(yǎng),原本許成瑤落生時就帶著些弱癥,只是這十來年,家里養(yǎng)的精心,她才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眼下吃了一場穿堂風,一下子發(fā)起熱來,人燒的糊涂了,連她體內(nèi)的弱癥也一并帶出來,是以這病來勢洶洶,若不好好養(yǎng)著,怕是要壞事。
本來許成瑤袒護江蕙,三叔是大惱了的。
許成瑜起初是想著,許成瑤這場病,來的蹊蹺,家祠也是有婆子丫頭在外伺候的,絕不至于沒人看顧,叫她受一場寒,發(fā)熱至此,恐怕是許成瑤使的一個苦肉計,反正這也是她們母女兩個慣用的伎倆。
不過她病的這樣厲害,連小柳娘子都這般說,那她也算是受到了懲罰,況且即便是她的苦肉計,也算是為了得到想要的,付出了應(yīng)該付出的,再揪著許成瑤不放,恐怕三叔也要翻臉了。
但不管怎么說,梁氏母女放過就放過了,那江蕙這個罪魁禍首,總該再不能踏足他們許家半步了吧。
可是偏偏就不如她所愿——
許成瑤病倒的第三天,才悠悠轉(zhuǎn)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兒,眼窩都有些凹進去了。
梁氏守在她床頭哭,連許成瑛也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說來也就那么巧。
她病著的時候,江蕙一次也沒來,她從昏睡中轉(zhuǎn)醒,江蕙就來了。
許松鶴為愛女抱病,什么也顧不上料理的,再加上江蕙又是個姑娘家,他自然不好對個小姑娘橫眉冷目,厲聲斥責,只是那天交代了梁氏,往后不許許成瑤同江蕙往來,以免把孩子給帶壞了。
但許成瑤醒來的時候,聽說江蕙來了,咳嗽著,就叫把江蕙請進門。
她是大病初愈……不是,她甚至還沒好起來。
還在病中的人,精神不濟,心情也難免差一些。
梁氏為著她遭了一場罪,哪里有不順著她的呢?于是就打發(fā)了丫頭匆匆忙忙的把江蕙請進了府中來。
那之后一連三日,許成瑤每日躺在床上不挪動,連吃個飯都要丫頭伺候喂給她吃,而江蕙呢?
江蕙天天都來,每回都順利的進了門!
她算是徹底服了。
感情三房全都是些拎不清的,連三叔也是這樣。
綠珠從外頭打了簾子進來:“姑娘,小公爺下了帖子,說新得了一塊兒上好的玉佩,想請姑娘到望客樓去吃飯?!?br/> 許成瑜盤腿坐在拔步床上,四面的圍板只撤下了一面的,她身子是往后斜靠的,聽了綠珠的話不住的皺眉:“不去,打發(fā)人去回了吧,說我有事兒,走不開,顧不上,改日再同小公爺賠禮?!?br/> 綠珠知道她心情不好,可那畢竟是小公爺?shù)奶?,于是她硬著頭皮又勸:“家里的這些事兒,原也不是三兩日就處置了的,那江姑娘日日來,三姑娘在病中,沒人愿意惹她不高興,什么都順著她,連三老爺都不說什么了,放任江姑娘來去自如的,姑娘要為這個著急上火,那可有的生氣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