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聽人說,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沒掌家的時候,也不以為意,從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現(xiàn)在才算是明白了?!?br/> 許成瑜坐直了些,挺直了腰:“我學著做生意,萬一我其實很有這方面的頭腦,真能賺了錢,雖說貼補家用是不夠的,可總能貼補我自己吧?”
許泰之叫她繞的有些糊涂,后來把她的話放在舌尖兒上細細品了,恍然大悟。
他一拍腦門兒:“懂了。當家了,管著賬本了,成天看著大把大把的銀子花出去,覺著心疼了,可更多的,是心疼爹還有我,想著我們在外奔波,打理手下的產(chǎn)業(yè),賺的銀子不容易,再想想自個兒從前的揮霍無度,便羞愧難當。你這是打算往后自己顧著自己的,能不叫我們操心,就不叫我們操心?”
許成瑜喜笑顏開:“大哥真聰明?!?br/> 許泰之笑得開懷:“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湛露,一年下來……也別說一年到頭了,便是一個月,開銷要多少?”
他又去端茶杯,往嘴邊送,低眼一瞧,手一頓,茶也不喝了。
許泰之把茶杯托拿著,叫成瑜:“你這只茶杯,還有里頭泡的茶,單是這些,得花多少銀子,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嗎?”
許成瑜臉徹底黑了下來:“大哥,你要是不同意,便說你不同意,咱們再商量,何苦擠兌我?”
“我不是要擠兌你。”許泰之看她有些不高興了,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也不敢再刺激她,“我說的是實話,你自己天天看賬本,總歸心里有數(shù)吧?遠的不說,就說上上個月,單是母親給你做衣裳,打頭面,打首飾,這幾樣算到一塊兒,歸攏齊了,得花多少銀子?還有你那只金蝶趕花簪,費了多少金料,又多不容易得的幾塊兒寶石,做了那么一根而已……”
許成瑜身邊兒,名貴的東西太多了,便是稀世珍寶,她也有。
許泰之越說,她臉就越黑。
盡管他語氣和善,態(tài)度也十分的和軟,可是很顯然,她仍舊生氣了。
許泰之一收聲:“你有這份兒心,是好的,爹娘知道了,也會很高興,我們成瑜從小就懂事,從來不叫我們操心,現(xiàn)如今都知道要為父兄分擔了,跟你這么大的女孩兒,能有幾個,有這份兒心的?但是成瑜,一碼歸一碼,你要說想靠自己,不給我們添負擔,這話便孩子氣了。你從來不是孩子性兒的人,快別跟我生氣,?。俊?br/> 許成瑜生氣的不是這個。
她最懊惱的,是有口難言。
她只能跟大哥說,是想為家里分擔。
可實際上,她的心更大更野。
她希望將來有一天,她能很有底氣的真正幫襯到大哥,而不是只有嘴上說說。
只是這是不能說出口的。
她不是從前的許成瑜了,說給大哥聽,他不是以為她瘋魔了,就是會被她嚇瘋魔。
許成瑜深吸口氣,又把那口氣慢慢吐出去:“我當然想過,可你瞧,我才說了幾句,你就有一大車的話來堵我的嘴,何曾叫我說話了?”
許泰之兩手一攤,做求饒狀:“行,那你繼續(xù)說,我保管不打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