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里，老婦人和小男孩兒就坐在飯桌邊，見我們進來，倆人一個滿臉火氣不耐煩一個雙目放空正在發(fā)呆，倒沒對我和爸爸的‘留下’表現(xiàn)出驚訝。
　　
　　“梁兄，這位是我的小孫子，沈純良，比梁丫頭大了兩歲，今年十四。”
　　
　　沈萬通招呼我們落座就開始介紹，“純良，這位你要叫梁爺爺，至于梁丫頭嘛，按輩分來說，你應(yīng)該稱呼姑姑?！?br/>　　
　　我禮貌的朝純良點了下頭。
　　
　　打小咱就輩兒大，甭說叫我姑了，老家農(nóng)村那邊都有叫我奶的小孩兒，習慣了。
　　
　　沈純良沒吭聲，就跟沒聽著似的，看樣兒應(yīng)該洗過澡了，頭發(fā)還是半干。
　　
　　“你好純良??！”
　　
　　爸爸笑著和沈純良搭話，“你要覺得叫姑別扭，就叫她名字，梁栩栩，你倆各論各的，今晚還要謝謝你給我們開門??！”
　　
　　沈純良還是不說話，表情呆滯。
　　
　　瞅著吧。
　　
　　不太活泛。
　　
　　我一想也是，正常人誰能朝臟東西借破布擦屁股。
　　
　　就算不知道對方是臟東西，能用那么臟的破布？還不如把自己襪子脫了用，起碼知根知底，誰知道陌生人的破布上有啥細菌。
　　
　　不過我對沈純良的印象不錯。
　　
　　一來感謝他開門，二來，他整體給人感覺無害。
　　
　　很呆萌。
　　
　　“這孩子認生哈！”
　　
　　爸爸兀自笑笑，摸向兜，“我來的匆忙沒準備啥，包個紅包……”
　　
　　“不要客氣。”
　　
　　沈萬通攔下爸爸，“梁兄，在我這不需門面把式，要你出錢出力的時候，我不會客氣?！?br/>　　
　　“哎，好?！?br/>　　
　　爸爸扯著唇角，“沈大師，您有福氣，自個兒保養(yǎng)得好，孫子還這么大了，雖然這孩子眼睛……其它地方長得跟您真是一模一樣，將來長開了必然一表人才呀！”
　　
　　“純良是我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br/>　　
　　沈萬通面無表情，“并非親生?！?br/>　　
　　“??？”
　　
　　爸爸一愣，老婦人隨即冷笑出聲，“你們這些事主呀，一個比一個能瞎白活，拍吧，使勁兒朝馬蹄子上拍！”
　　
　　“這個，對不住。”
　　
　　爸爸尷尬了。
　　
　　我覺得不怪他，那誰去別人家做客不得撿點好聽的嘮。
　　
　　就是我也沒想到，爸爸能這么睜眼說瞎話！
　　
　　沈萬通雖擁有毀容式驚駭?shù)栋?，皮膚差，秉性怪異乖張。
　　
　　但從他留下我的那刻起，我看他就很順眼了！
　　
　　連他臉上那些猙獰刀疤好似都寫滿了故事！
　　
　　讓我想要挖掘，探索！
　　
　　咱就單論五官，沈萬通的一側(cè)眉尾被增生的疤痕牽扯走形了，看不出啥，可另一側(cè)的眉毛很完整，就是奶奶說過的‘劍眉’，同成琛的眉形很像，很英氣，沈萬通的鼻子也很挺，眼睛很長，眼尾微微上挑，雙眼皮窄窄的，看人時淡淡的，目光卻很有神，會令人發(fā)慌。
　　
　　沈純良呢。
　　
　　這小子可不光斜視，他八字眉，塌鼻梁，香腸嘴，招風耳，大奔嘍頭。
　　
　　雖然在我眼里純良這長相氣質(zhì)屬憨厚可愛，但要說像沈萬通，那除了性別，咱不知道哪像！
　　
　　我半垂著眼皮撓臉，心里非常理解爸爸，話茬兒是真不會接。
　　
　　沈萬通貌似見多了這種事，沒在意，又簡單說了下沈純良的情況，原來他不是天然呆，而是小時候受到過驚嚇，留了病根兒，逢初一十五就會不正常。
　　
　　趕巧今兒是農(nóng)歷九月初一，純良有點犯病了，才會有異常的語言和行為，過了今天就沒事了。
　　
　　至于老婦人呢，她姓許，年紀比我爸小一歲。
　　
　　名字沈萬通沒說，按輩分讓我稱呼她許姨就行。
　　
　　許姨有情緒病。
　　
　　類似狂躁癥。
　　
　　平常說話都跟要打架似的。
　　
　　沈萬通說他早年收養(yǎng)純良，事情多，照顧孩子難免不周到，正好去外地看風水，見許姨在大街上獨自流浪，就收留了她，搬到這里后，許姨主要負責做一些雜事。
　　
　　“小許已經(jīng)跟在我身邊照看純良十年了，她精神已經(jīng)沒有任何問題，不需要藥物，人也很好，簡單直接，就是情緒起伏會比較大，脾氣來的很快，她自個兒控制不住，若是她說了什么難聽話，你們一聽一過就好，千萬別在意，她是無心的……”
　　
　　“沈大師，您要這么說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們臨時上門的確打擾，許妹子別說是有情緒病，就是沒有，她發(fā)火都是應(yīng)該的！”
　　
　　爸爸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瞞您說，我也有個脾氣火爆的姐，看著不好相處，其實心眼可好了，刀子嘴豆腐心，辦事還干脆利落，我越看許妹子真是越像我姐??！”
　　
　　我沒說話，在爸爸白活時就偷偷瞄了幾眼許姨，那真一臉的‘憤世嫉俗’。
　　
　　給我拿個碗都摔摔打打的，我真怕她一不順心把碗敲我腦袋上！
　　
　　用爸爸原話來說，真比我三姑邪乎多了！
　　
　　“吃飯吧。”
　　
　　沈萬通態(tài)度親切了很多，“梁兄，你來的不湊巧，我這里的廚子前些天回老家了，小許的手藝還在練，粗茶淡飯，不要嫌棄。”
　　
　　“不會不會……”
　　
　　爸爸受寵若驚的拿起筷子，抬起手腕就頓住了。
　　
　　我順著爸爸的視線一走——
　　
　　懵了！
　　
　　進屋時忙著認人寒暄，沒多看飯桌，如今一瞅，四個菜，除了沈萬通眼前的一盤榨菜，其它我都沒見過，努力分辨了下，一道就改了四刀的西紅柿炒雞蛋沫子，跟西紅柿吐了似的，另外兩道應(yīng)該是尖椒炒肉之類，炒糊了，烏漆麻黑，打眼還以為把煤塊兒裝盤上桌了。
　　
　　爸爸咬牙對著一道黑菜夾了下去，吃進嘴就表情抽搐，試毒般挨道都嘗了口，最后給我夾了點咸菜，“栩栩，你吃這個。”
　　
　　我點頭沒應(yīng)聲，瞄著沈萬通是只吃咸菜喝稀粥，沈純良在桌旁就干吃饅頭。
　　
　　許姨開始也在喝粥，就在我懷疑他們仨味覺的時候，許姨夾了塊黑乎乎的炒肉，下一秒，筷子就啪嘰一摔，“擦他媽的！太難吃！做個飯咋這么難！”
　　
　　我無端呼出口氣，還行，味覺正常。
　　
　　“湊合點吧?！?br/>　　
　　沈萬通淡著腔，“你要是覺得炒菜太難，雇來新廚子前，每天熬些粥就可以?！?br/>　　
　　“雇個腿兒！”
　　
　　許姨不樂意，“來的廚子沒一個順我眼的，架都吵累了，不就是做菜嘛，扔鍋里怎么不熟了！”
　　
　　“許妹子，炒菜可有講究?！?br/>　　
　　爸爸看向她，“家里有孩子，菜不能糊弄，你看哈，這道是木須柿子吧，西紅柿你切得塊兒太大了，家常菜，你得滾刀小塊兒，然后……”
　　
　　“有本事你去做！”
　　
　　許姨飯碗’哐當’一推就瞪向我爸，“毛病的！我沒嫌你帶張嘴來就不錯了?。　?br/>　　
　　我本能的警惕，微微斜身，真怕她下一秒就把桌子掀了！
　　
　　“我還真有這本事！”
　　
　　爸爸直接起身，“沈大師，要不我去炒幾個菜吧，我是廚子，沒別的意思，咱大人吃啥都行，有孩子，光吃咸菜不成?！?br/>　　
　　沈萬通看向噎著饅頭快翻白眼的純良，大抵也是心疼孫子，輕聲道，“方便嗎？”
　　
　　“二十分鐘！”
　　
　　爸爸幾步就奔到廚房，沒出一分鐘，就傳出了嘩啦啦的洗菜聲——
　　
　　“我去幫我爸……”
　　
　　在家時我經(jīng)常幫爸爸打下手，有勁嘛，顛個勺都行，他一去忙活，我習慣性的就要起身，沈萬通直接壓下我的肩膀，“瘡口不治而愈了？”
　　
　　我又坐了回去，也奇怪，自打沈萬通說要留下我，膿包還真不疼了！
　　
　　“哎，你別給我廚房弄亂了！”
　　
　　許姨急火火的跟到廚房，“輕著點啊！起火了！”
　　
　　“別急許妹子，這叫鍋氣，熱菜吃的就是這個！”
　　
　　爸爸大聲的回，“哎！你離遠點，不要動我的菜嘛！”
　　
　　氛圍變得有些匪夷——
　　
　　爸爸在廚房大刀闊斧，許姨大呼小叫，屋內(nèi)安靜異常，沈萬通不發(fā)一語，沈純良揪著饅頭一口口吃的像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說說吧，你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過了好一會兒，沈萬通似乎等的有點無聊，便看向我詢問。
　　
　　“就是我爸帶我去連山村看到個要上房的胡姑姑，她說要我來鎮(zhèn)遠山找你，爸爸就帶我來了。”
　　
　　提起來這一路真挺順，車子響歸響，沒出現(xiàn)刮碰故障，看來真托了胡姑姑的福。
　　
　　沈萬通微微蹙眉，一副我答非所問的模樣，我見爸爸還要忙一陣，干等還尷尬，就借著這時間段把遇到胡姑姑的前后事情都說明白了！
　　
　　“原來是那只狐貍！”
　　
　　沈萬通這才了然，“對，我跟她打過交道，想不到她得道了，好事兒，算你丫頭有些運氣。”
　　
　　“都這么說。”
　　
　　我撓了撓頭，“我奶奶說，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車到山前必有路，沒路就去鉆胡同，實在不行就鑿洞，總能折騰出奔頭，這不就奔到您了?！?br/>　　
　　“能說會道?！?br/>　　
　　沈萬通輕笑一記，：“你遇到狐仙是昨天的事兒，那出事兒后的這一個多月，你怎么挺過來的?！?br/>　　
　　“就是找先生看啊！”
　　
　　我掰著手指頭給他算看了多少個先生，有家里飛出小人兒直接送客的，有二話不說先上樹的，還有客廳玻璃干報廢的，捋到小腿折了的那位……
　　
　　啪！
　　
　　我一拍腦門！
　　
　　“沈叔叔，其實我早應(yīng)該來找您的，方大師的表弟就跟我爸提過您，因為方大師的爺爺跟您交過手，知道您是個高人，可惜那時候我爸不知道去哪找您，就耽誤了……”
　　
　　“對！有這事兒！！”
　　
　　爸爸炒菜還不忘偷聽，探頭進來應(yīng)聲，“方大師也是個能人，為我家栩栩出了不少力，就是道法差點，不是那女鬼的對手，腿折到膝蓋上面了，這給我嚇得，好在后來他表弟來電話說方大師康復(fù)后不會影響生活質(zhì)量，就是腿不能再翻跟頭了，這方大師要是殘疾了，我這輩子都得內(nèi)疚！”
　　
　　是啊。
　　
　　方大師算是我正式面見的第一位先生。
　　
　　印象深刻。
　　
　　太揪心。
　　
　　“他全名叫什么？”
　　
　　沈萬通擰眉，“我不記得有相熟的方姓同道?！?br/>　　
　　“方天厚！”
　　
　　爸爸回了句，“驅(qū)邪世家，的確有真功夫，聽說都能從房頂往下翻，他爺爺跟您交過手，說是佩服您！”
　　
　　“他爺爺叫什么？”
　　
　　“這個……”
　　
　　爸爸翻著眼睛剛想，許姨在廚房來了句我給你炒了啊，爸爸立馬就急了，“你別動我鍋！放放放！沈大師，您問栩栩吧，我上了歲數(shù)記不住啦??！”
　　
　　“沈叔，他爺爺叫方耀強。”
　　
　　我說著，“他爸爸叫方文印。”
　　
　　方大師念叨好幾遍呢！
　　
　　尤其是他爺！
　　
　　耀強。
　　
　　老要強了！
　　
　　“方耀強啊。”
　　
　　沈萬通拉了一記長腔，“這人我有印象，四十多年前我剛有名氣，他特意去南方找過我，說要切磋術(shù)法，我不理他，他就問我是不是瞧不起他，人不壞，就是有些狂妄……這人，還活著嗎？”
　　
　　“沒有?！?br/>　　
　　我搖搖頭，“聽說被僵尸咬到大脖筋失血過多沒了?！?br/>　　
　　“他兒子呢?！?br/>　　
　　沈萬通還挺好信兒，：“那年他帶著兒子來的，小男孩兒年紀不大，脾氣跟他爹一樣倔，還說要將他爸的術(shù)法發(fā)揚光大，可我這些年，也沒聽過他兒子方文印的名諱。”
　　
　　“也沒了。”
　　
　　我苦了苦臉，“好像是跟厲鬼纏斗，七竅流血死的，也挺慘。”
　　
　　“……”
　　
　　沈萬通憋了幾秒，“合著你們看到他家孫子那，又讓他孫子腿折當場了！”
　　
　　這磕嘮的！
　　
　　“我爸當時不想看了，因為那個女鬼太厲害了，方大師有點吃不消，但是方大師不服，他說一定要……”
　　
　　非常有骨氣！
　　
　　“我明白了?！?br/>　　
　　沈萬通點頭，“他們家這是祖?zhèn)饕桓钅?，還行，管怎么到你這給留了條命……”
　　
　　我滿臉過意不去，沈萬通還勁勁兒的，“那你們沒問問這個方天厚有沒有兒子，再這么下去，這家可往絕戶上奔了。”
　　
　　“沈叔叔，您什么態(tài)度??！”
　　
　　無論如何！
　　
　　方大師都是好人的！
　　
　　“我說的事實?！?br/>　　
　　沈萬通笑的眉眼無奈，“做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自命不凡，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裝在肚子里，對外，你就是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斗得過就斗，斗不過就撤，丟人沒事，丟了命，可就僅剩一堆黃土，永無翻身之日了?！?br/>　　
　　一堆黃土？
　　
　　我忽然想起了姥姥和姥爺，還有爺爺。
　　
　　他們都沒了。
　　
　　就剩黃土。
　　
　　姥姥和姥爺走的早，我只知道他們的墳在哪，長啥樣都不太清楚。
　　
　　爺爺是前幾年離開的，葬禮上我哭得很兇，吵著讓爺爺回家。
　　
　　后來，我也會跟著家人去爺爺?shù)膲炆霞腊荨?br/>　　
　　爸爸說爺爺愛吃蘋果，會帶著上供，最后將蘋果扔進燒著的黃紙里，他說給爺爺吃了，可我只看到蘋果被燒的黑黢黢，沒看到爺爺吃，爸爸有時會問我想不想爺爺，我說想，也就僅此而已，關(guān)于爺爺?shù)挠洃?，隨著我的長大逐漸模糊，最后，深刻的就是那一堆黃土。
　　
　　死對我來講是很遙遠的事情，即便我?guī)状尾铧c死了，也并無深層次的認知。
　　
　　直到這一剎，我才恍然有了些微認知。
　　
　　死就是徹底沒了。
　　
　　不能大快朵頤的吃東西。
　　
　　不能和親人相聚。
　　
　　永永遠遠的。
　　
　　睡在黃土里。
　　
　　“梁栩栩，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打了個寒顫，對著沈萬通的眼，“沈叔，您不會死吧?！?br/>　　
　　“怎么？”
　　
　　沈萬通微怔，“你害怕我跟方家人一個下場？”
　　
　　“不是，我這事兒好像很復(fù)雜?！?br/>　　
　　我緩了緩精神，“如果您沒把握，救我這事兒就算了吧！”
　　
　　別成黃土了。
　　
　　吃東西都得燒！
　　
　　“算了？”
　　
　　他像聽我說笑話，“梁栩栩，可是你求著我救你的，還非跟我拉鉤，怎么，拉完鉤能不作數(shù)？”
　　
　　“能的！”
　　
　　我認真的點頭，“你就說，呸呸呸，吐三口，發(fā)的誓，不作數(shù)，老天爺，你是我的好朋友，咱們比劃個剪刀手！”
　　
　　伸出食指和中指，我剪了兩下，“就這樣，你說一遍，咱倆一起比劃，咔咔一剪，拉的鉤就在老天爺那取消了?！?br/>　　
　　“哈哈哈哈~”
　　
　　沈萬通忍俊不禁，“梁栩栩，我可以說，要是我不幫你，你很難找到別的高手了，基本必死無疑，報不了仇不說，輪回都入不了，你確定要取消？”
　　
　　我耷拉著眼，：“我也不想死。”
　　
　　輪回這事兒還想不到。
　　
　　有點遠。
　　
　　主要我不想別人燒蘋果給我吃。
　　
　　不能好吃。
　　
　　“行啦！”
　　
　　沈萬通笑了陣看向我，：“既然我攬了你這個事兒，就能保證你活著，放心吧。”
　　
　　我也笑了，“沈叔，咱們都不能死，讓偷東西的壞人去死！”
　　
　　“真是個小孩子啊?！?br/>　　
　　沈萬通搖頭，“不過你還是沒回答清楚我的問題，我是問你，怎么堅持到看這些驅(qū)魔先生的？”
　　
　　“我不說了么，我三姑先幫的我，她念經(jīng)對付黑臉鬼……”
　　
　　“往前?！?br/>　　
　　我啊了一聲，“最早是劉姨的媽媽幫我，我發(fā)燒那天，臨海醫(yī)院查不出問題，爸媽就把我送到了京中大醫(yī)院的搶救室，劉姨的媽媽住在我隔壁病床，那晚她要不行了……”
　　
　　講真，我十二年的經(jīng)歷加起來都沒這一個月驚心動魄！
　　
　　日后回學校了，可有的吹！
　　
　　“這么說，是那個老人家指路，讓你住到的a902……”
　　
　　“對的。”
　　
　　“成琛家人就在a901，你病房的隔壁？”
　　
　　“是。”
　　
　　我點頭，“成琛救了我兩次，不，加上今晚，算是三次。”
　　
　　“原來如此——”
　　
　　沈萬通給我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仿若終于揪到了癥結(jié)，我才回答對問題。
　　
　　“梁栩栩，你可走了很多彎路啊。”
　　
　　“什么彎路？”
　　
　　“你沒發(fā)覺嗎？”
　　
　　沈萬通輕敲桌面，“你住到a902，見到成琛后，沒覺得不會撞邪了？”
　　
　　“撞了啊?！?br/>　　
　　成琛就是誤以為我要‘自殺’才救得我，究其根本是我被遮眼了嘛。
　　
　　“不過成琛身上有股很好聞的味道，會讓我恢復(fù)力氣，不怕疼，能充電?！?br/>　　
　　“不僅僅如此?！?br/>　　
　　沈萬通看著我，“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成琛在的時候，邪祟就沒有糾纏過你?！?br/>　　
　　“這個……”
　　
　　我嘶了聲，住進a902開始兩天是完全沒撞鬼的，我精神狀態(tài)特別好，后來臟東西變成了奶奶的模樣，在門口叫我，我跟出去，才被誤會要跳樓，周子恒在那時跟我說，他們要去外地，當天晚上，臟東西又假扮我媽媽，拉我去上吊，幸虧成琛回來看到，沒讓我頭伸進去！
　　
　　“是這樣的！”
　　
　　的確只要成琛一在，我就沒啥事兒了！
　　
　　鬼也沒像對付我三姑和爸媽那樣的欺負成?。?br/>　　
　　“這不就得了?！?br/>　　
　　沈萬通疤臉朝廚房側(cè)了側(cè)，聽著滋滋炒菜聲，輕道，“你啊，繞了這么大一圈，最要感謝的，是成琛，沒他命格護佑，你熬不到那個和尚給你護身符，早早地，就會離開人世了?！?br/>　　
　　“你隔壁病床老人家確實是貴人，她給你指路，就是為了讓你能在成琛身邊，因為成琛是百年難遇的陽神護命，幼年體弱，熬到十八歲，便可大殺四方，天陽護身，武曲星高掛，殺破狼三星護命，陽中帶煞，卻無克泄，不會出現(xiàn)陽陽相沖，物極必反之兆，其命格猶如銅墻鐵壁，烈陽高照，自耀旁人，邪祟之物聞其聲便喪心膽，聞其耀必荒而逃，他乃百年難遇的絕佳命格，終身不遇邪崇，威名可望，榮耀吉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