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伏六邪。
三伏天指的是一個夏季天氣,而“六邪”指“風(fēng)、寒、暑、濕、燥、火”中的暑邪。
眼下以至遼東郡,于是乎停在新昌城中的家小茶肆中稍微略作休息。
急公好義,指的就是逍遙子這樣的人。
一路上馬不停蹄,可謂極速,從人宗出發(fā),見山翻山,見水踏水,兩袖空空,只帶一柄雪霽就只身上路。不圖名不求回報,只為天下大義,比墨家還墨者,比儒家還尚德。
就連他那個不靠譜且心性不穩(wěn)的弟子,都忍不住對他那性格稱一聲“好人”。
但在這個亂世好人不一定有所好報,至少未來在人宗宗內(nèi),他的四個弟子都會死在曉夢的手上,不過眼下多了一個名為李澤華的變數(shù),也不知?dú)v史是否還會向著原有的軌跡繼續(xù)行駛。
三伏天,可謂夏季最為炎熱的天氣了,而茶肆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做。
路上行人明顯渺渺無幾,而整個茶肆也只要逍遙子這么一個客人,壺中也只是幾片山中粗茶,但要價還是要了四十文錢。
這明顯是宰這個外來客,但逍遙子也不介意,一口將粗坯碗中茶水一飲而盡,然后重新倒上。
茶碗中的茶水來往蕩漾,印出他兩鬢斑白的面孔,以及目光的忽然一凝。
幾乎無人察覺的離開了位子,也無人察覺的翻越了八條街道出了城門。
從一片樹葉的凋落,知道秋天的到來;而見微知著,亦管中窺豹,可見一斑。這是道家特別的見微知著的本領(lǐng),是謂,“一葉知秋。”
從一滴水的波動,他能感覺到整個空氣中驟然不同的一絲特質(zhì),于是乎就來到了這里,或許也是有人想要他來到這里。
只見到從城南外樹林中走出一個人,那是一位成熟女子。
淺紫色的盤發(fā),面帶眼紗。背后以月狀紋路裝飾的淺藍(lán)色短袍,深藍(lán)領(lǐng)口,內(nèi)穿海藍(lán)色廣袖長裙及月白色交領(lǐng)中衣,長裙曳地。
逍遙子見到她神色頓時凝重,不由得一股無形氣場從他身上流出來。
“陰陽家月神,不知有何貴干。”逍遙子稽首問道。
月神疊放于小腹,面色稍稍帶了一絲笑意,
“三年前,戊子,天下初安,而一顆未知的星星閃過以北,而那時天機(jī)卻頓時多添加了一道未知的命數(shù),直至今日才稍稍明朗,不知逍遙子大師可有什么見解嗎?”
“占星不正是陰陽家的長處嗎?而你月神大人又是陰陽家中最為精通此道者,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的來問貧道。”
月神不作回答,而是望向北方,“春秋·昭公十年,曾有妖星現(xiàn)世,天以七紀(jì),也是戊子,逢公以登,星斯于是乎出。
而今始皇帝秦始皇二十六年,也依舊如此,居其維首,其顯北方,而這三年推演,我終于明確了一件事情。”
月神頓了頓,隱藏在眼紗之后的明瞳定格在逍遙子的身上。
“月神有話不妨直說。”逍遙子道。
“妖星在北,齊得歲,而又日落于您人宗之處,這么些線索加起來,那么只有一個結(jié)論,禍出于前齊國,而落入您弟子田安身上、”
“閣下意思倒也有趣?!?br/> 月神并不對此事作出什么回答,反倒說出了另一件事,“這三年推演,吾夜觀乾象妖星隱伏于紫微之垣,帝國更有他變?!?br/> “這正不是一個大好事嗎?”逍遙子笑著反問道。
“但如果帝國知道了這件事又會怎想?”
“難道暴秦會因?yàn)槟銈冴庩柤乙痪涮摕o縹緲的一句占星,就要對天下大動干戈?!?br/> “有與無都不重要,但重要的是我卻對此很感興趣?!痹律裉Я颂郑冻鏊朴兴茻o的笑容,“您如果能妥善處理好倒也罷了,但我希望能與您達(dá)成一個交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