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令已下至大小官員,長安城各處也已張貼皇榜。
不多時,太子命若懸絲的消息已為無數(shù)人知曉。
食實封五百戶是何等誘惑,世襲罔替,眾人又豈會不心動。
然是心動,卻也無人敢揭皇榜,血蠱已太久太久未在江湖中出現(xiàn),故知曉之人并不多,縱是知曉,亦無解救之法。若貿(mào)然揭榜,無解救之法,是為欺君之罪,無能敢擔(dān)此罪名。
眾人議論紛紛,幾日之前,楚天于望月樓出盡風(fēng)頭,稱其為詩仙,贊其才亙古罕見。
而短短幾日過去,卻傳出其瀕死的消息,眾人心中自然驚駭萬分。
有人嘆道,“莫非真是天妒英才,竟要英年早逝……”
有人亦狐疑道,“五年之前太子殿下便遇刺一次,而今才到長安幾次,又已是一個八境武夫,怎會中什么血蠱以致瀕臨死境,讓皇帝開食實封之先例,真是蹊蹺……”
有人低語,“在下看來,這所謂的血蠱,或許便是五年之前刺殺太子之人所下……真是可恨,殿下天縱之才,若是如此隕落,真是文壇的不幸,大楚的不幸,天下的不幸……”
“殿下所作之詩小生謄抄于紙,裱于屋中,日日瞻仰,愈發(fā)覺得殿下之才前無古人……真不知是何奸人欲害殿下,若是知曉,縱是手無縛雞之力,縱是血濺三尺,亦要討一個公道?!?br/>
“唉,在下看來,并非是什么天妒英才,謀害太子者,或是韓非黨羽,或是深覺殿下有威脅之人……畢竟如今的太子已非五年前的太子,五年前陛下尚且未廢太子,如今觀太子如此大才,儲君之位更是穩(wěn)如泰山……”
有人一驚,微顰眉頭,道,“齊王,魯王,譽王……”
有人輕咳一聲,道,“兄臺慎言,莫要惹禍上身……我等為殿下祈愿即可?!?br/>
“長安城北有一三清觀,都道這三清觀頗有幾分靈驗,不如,我等去三清觀為太子殿下祈福如何?”
一眾書生思慮片刻,道了一生好。
眾人往城北而去,直奔三清觀,一路不時遇到熟人,與熟人道所為何事之后,又有不少人同行。
還未至城北,欲為楚天祈福之人已然人山人海,老少男女皆有。
三清觀,為一小觀,然因其地處長安,香火也還算是旺盛。
然三清觀道人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人如潮水,只見人頭攢動,一時竟將三清觀圍得水泄不通,小道人見此狀,已然被驚得有些呆滯。
先到者入了道觀,后到者卻因道觀中已人滿為患,不得不留于觀外。幸得觀主讓一眾道人取出諸多蒲團,卻見是杯水車薪,又連忙從后院取出稻草鋪于地,以便眾人跪拜。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與爾同銷萬古愁。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落月?lián)u情滿江樹?!?br/>
不多時,有書生頌楚天之詩。
大楚尚文,雖距望月樓詩會只過去了幾日,然楚天所頌之詩已長安已幾乎無人不知。
于是,無數(shù)人盡皆其齊頌兩首詩,聲蕩長安,又虔心叩首,為楚天祈福。
百姓并不知劍南關(guān)失陷一事是為楚天之謀,故亦有不少人心憂劍南道戰(zhàn)事,故也為劍南道守軍祈福,為大楚祈福。
時間在流逝,眾人在三清觀祈福之事已然傳至長安大街小巷,于是,三清觀之人不減反增,祈福之人,竟已跪到街市之上。
有未去道觀者,亦與家中府前點上三炷香,虔心叩首,或為楚天祈福,或為大楚祈福。
本應(yīng)是風(fēng)月之所的望月樓中,此刻一眾風(fēng)雅之士竟也不再飲酒作樂,反倒是面色肅然,如道觀祈福之人一般……
又有樂師竟為楚天所頌之詩譜曲,低聲吟唱。
此狀,可稱奇觀。
大楚文壇已在韓非壓迫之下寂靜了太久,楚天橫空出世,又身為儲君,讓一眾書生于黑暗中瞧見了黎明的曙光。
至于出生貧寒之士,更是早已將楚天視為唯一的希望,畢竟書生上官青其狀與乞丐無異,卻也被楚天請入太子府為入幕之賓,足以見太子是一愛才之人,儲君如此,天下寒士有望矣。
因這諸多的緣由,方造就這長安奇觀。
齊王府。
已心情不順多日的齊王安坐正堂,面帶喜色。
楚天命若懸絲的消息又豈會不傳入齊王耳中,得之訊,齊王又怎能不喜。
一直以來視楚天為眼中釘肉中刺,幾日前望月樓潰敗,讓齊王對楚天之恨更甚三分,若非已知楚天為八境武夫,齊王甚至想痛下殺手……
齊王雖不知血蠱為何物,然能讓楚秋不惜違祖制,大開先河,賞食實封五百戶,一縣之地,足以說明楚天狀況之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