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兩個不請自來的客人,沈倦腳步一頓,語氣冷淡:“你們怎么來了?”
沈小姐對著蘇嫵還能趾高氣昂,對上她哥哥立馬就慫了,立刻道:“我來看看嫂子?!?br/>
蘇嫵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沈小姐狠狠瞪了她一眼,不等沈倦再說什么,便立刻要拉著充當空氣的同伴離開,然而之前一直空氣般透明的“未婚妻”小姐卻沒有被拉動,她穿著漂亮的裙子站在那里,像一只美麗的天鵝,仰頭對沈倦說:“我是想來看看你那么喜歡的人到底是什么樣子。”
她似乎和沈倦早就認識,語氣熟稔,又藏著一分不易察覺的失落:“你為了她拒絕了我們的婚約,明明一年前你對此還保持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我原本想著結(jié)婚后總能慢慢改變你的,可現(xiàn)在,我是不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話說得很有內(nèi)涵。
最后那個問題與其說是表達失落,不如說是小心翼翼的試探,蘇嫵輕而易舉聽出了她的潛臺詞。
[等到這個討厭的病秧子死了,你是不是還能回到從前,答應(yīng)我們的婚]——當然,“討厭的病秧子”是她自己加的,人家大小姐未必會這么無禮。
可沈倦?yún)s很無禮。
他用十分冷漠的看石頭一般的目光低頭看了這位小姐一眼,像是思考都不用的脫口而出“是”,語氣甚至還帶著一絲不耐煩,接著又繼續(xù)很無禮地重新拉開了房門,裝作禮貌地道:“病人需要休息,你們應(yīng)該也很忙吧?”
這一系列舉動可把大小姐刺激到了,眼眶瞬間通紅,沈小姐更是一句話不敢說,趕緊拉著人灰溜溜地走了。
待到病房重新安靜下來,沈倦才關(guān)上房門,端著果盤走到了床前,他看了一眼蘇嫵面前的粥,皺了下眉:“冷了嗎?要不要去加熱一下?”
“不用了,還沒冷?!?br/>
蘇嫵重新拿起勺子,又吃了起來。
一時間病房里只剩下吃東西時輕微的聲音,還有沈倦坐在一旁沙發(fā)上隨意翻看雜志的聲音。
直到蘇嫵吃完了早餐,她靠著床頭慢慢吐出一口氣,又緩緩吸進去,按捺住了想吐的沖動,這樣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放松了臉色。
她沒有看到沙發(fā)上沈倦無聲捏緊紙張的手指。
囫圇塞了塊水果進嘴里后,她含含糊糊地開口:“你妹妹說你下周有場很重要的演奏會?!?br/>
“……也沒有很重要?!鄙蚓氤聊藭翰砰_口,又抬起頭來看向她,“怎么?你想讓我去?”
蘇嫵沒有立刻回答,她慢慢咀嚼著嘴里的水果,直到把嚼碎的果肉咽了下去,才輕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
等待著她更多表態(tài)的沈倦靜靜看著她,卻什么都沒等到,搖過頭之后蘇嫵便又開始了發(fā)呆,她似乎對沈倦的目光絲毫未覺,只怔怔看著窗外。
雨又下了起來,輕而細碎的雨聲織遍了整個天地,像是一張潮濕而灰蒙蒙的大網(wǎng),將世界都包裹起來,讓人只能聽到看到模糊的一切。
遠處有幾只飛鳥,渺小的黑色影子從視線里掠過,只留下遙遠清脆的啼鳴。
也不知道它們冷不冷。
蘇嫵這樣想到,卻突然毫無預(yù)兆地開了口:“你要跟我殉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