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一句‘養(yǎng)別的狗’,祝未辛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頓打。
男女組隊混合那種,默契十足,效率奇高,打得這嘴欠的呼天搶地,嗷嗷直哭。
事后路離看到他這副慫樣,當場就樂壞了:“我哥現(xiàn)在打人也一點不含糊啊,看這成色,這品相,真是使力均勻,下手精準,一般哪兒打得出這么完美的淤青?。俊?br/>
祝未辛聽這混賬又在吹噓他哥,也甭管是什么值不值得相爭的事,立馬便反駁道:“放屁,那塊兒是我姐打的?!?br/>
“除了我姐還有誰能知道我身體的弱點?力道和角度一點不浪費,連掛彩都少,回頭藥酒一抹,我要跟爹媽告狀他們還只會說我矯情?!?br/>
“這經(jīng)驗,這手狠心黑的魄力,那是你哥能比的嗎?你哥還差十年呢。”
路離:“……”
小老弟你才挨了毒打是吧?真不用這么吹噓你姐,越吹只會顯得你越可憐。
祝未辛躺沙發(fā)上,渾身哪兒都疼,就是嘴皮子利落。
一腔腦殘發(fā)言鎮(zhèn)住路離之后,又唉聲干嚎道:“哎喲~~~,姐!給我抹藥?!?br/>
祝央拿了一瓶藥酒過來,筋骨松完了,給他揉揉這藥,回頭又是活蹦亂跑。
不過揉酒的途中就異常酸爽了,不亞于又挨了頓打。
路離錯過了他被打的精彩時刻,這會兒看著他痛叫連連的慘樣,也是異常解氣的。
要不是他哥攔著,早掏出手機記錄這美好時刻了。
不過祝未辛這家伙臉皮厚,都被抽成這樣了,還不忘他姐那倆‘弟弟’的事。
祝央倒是覺得如果不是玩家的話,其實以祝未辛的個性,沒準還能和‘他們’挺投緣的。
只不過涉及到游戲,祝央便下意識的不想讓祝未辛和相關(guān)的人多接觸。
先不說被卷入游戲的可能,玩家與玩家之間總是有說不盡的共同語言,交流起來自然有種某一方面的默契。
就跟共同持有一個秘密的人一般。
祝未辛這傻狗看著一臉蠢樣,實際上人精得很,怕是對此很敏感,久而久之要是覺得自己在某件事上被排擠,那才是嗶了狗了。
所以有些人有些事,絕不能自己喜歡,就想當然的覺得對方能相處得其樂融融,還是一開始保持一些距離的好。
祝央在網(wǎng)上和‘他們’約定了見面時間和地點,他們兩人所在城市都離這里不遠,不過折中的話反倒是來祝央這邊更省時間,便由他們周末過來找祝央。
祝央提前訂好了位子,為了招待他們也是頗做了一番準備。
到了那天是路休辭陪她一塊兒來的,進了包廂沒多久便看到兩個大男孩推開了包廂的門。
和見到白悠悠的時候一樣,被馬賽克和消音處理的記憶呈現(xiàn)出了毫無瑕疵的本來面目。
祝央高興極了,三人抓著手都挺興奮。
“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都不用等下次任務的?!?br/>
三人互相對照他們在現(xiàn)實中與游戲中的差別,這時候服務生進來給他們上菜,看喻理和周耀的眼神有點微妙。
兩人原本高高興興的臉愣是一僵,祝央想了想,突然就品過味來了。
她哈哈一笑:“你倆該不會在門口碰見的時候記憶蘇醒,一眼萬年的樣子惹人家誤會了吧?”
還真是,擱剛才那情況,從大門口一前一后進來,走著走著看見迎面而來的人,從恍惚到驚喜,一副看到前世冤家的反應。
別說人家引導的服務生看著不對勁,就是自己回想起來也是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兩人現(xiàn)實中的樣子和在游戲里還是略有差異的。
倒不是說樣子有什么變化,而是氣質(zhì)上,比起在游戲里的張揚奪目,現(xiàn)實中反倒要低調(diào)內(nèi)斂一些。
兩人聽她這么說一愣,搖搖頭:“不是,我們在游戲里本來就低調(diào),是你讓我們高調(diào)我們才高調(diào)的啊。”
接著喻理解釋:“我們的年齡和閱歷始終是短板,這次和姐姐組隊是最輕松愉快的,可就像阿耀之前說的一樣,以往的通關(guān)過程中,從確認玩家隊伍開始,我們的意見和傾向總是很容易被忽略。”
周耀點頭,嗤笑一聲:“看我們年紀小,以為有什么到了我們這里說一句就是了,尤其最好笑的,有時候一個團隊里有兩個以上的領導類型人物,他們互相競爭的時候,總是想當然的覺得我們是最好爭取的。”
可最終通過篩選一步步從低級場走到中級場的卻是他們,既然這世上自以為是的蠢貨這么多,久而久之他們也養(yǎng)成了一開始不會在無意義的局面上爭主動權(quán)的行事風格。
反正游戲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便不是憑嗓門做事了,無能之輩就算占得先風也會被淘汰。
所以對于一開始就不會小看他們,并且憑借劇情的推進證明自己領導能力的祝央,才會徹底的心服口服。
只不過玩家或許在游戲里鋒芒畢露,但在現(xiàn)實中很多人卻會選擇低調(diào),尤其是外表出眾的人。
太過招搖的行為很容易給自己惹麻煩,比如周耀那成天擺弄的危險物件,喻理那些駭人聽聞的分析和設想,都不適合暴露于人前。
所以他們在現(xiàn)實中受歡迎還是受歡迎,只不過絕不會像游戲世界里祝央要求那樣招搖的。
畢竟祝央這樣哪兒都不出風頭會死的奇葩其實不怎么多。
然后祝央便介紹路大頭給他們認識。
路休辭眼光毒辣,自然一眼看出這兩個小孩兒在玩家中屬于資質(zhì)上乘,這樣的年輕孩子據(jù)說還有一個。
而這么優(yōu)秀的一波人,居然匯集在一次普通的中級場里面,可見那狗游戲大方。
本來吧,能認識高階玩家,對于喻理他們來說是很難得的好事。
不說高階玩家身后的人脈資源還有情報網(wǎng),單是人家在技能方向上指導你一兩句,那也是受益無窮的。
而且這位路哥不管氣勢還是長相,都符合他們對于一個大佬的設想。
兩人紛紛打了招呼:“路哥!”
可說完話之后,愣是沒辦法對他產(chǎn)生那種應有的敬畏感。
看他的眼神紛紛透著‘原來冤大頭就是他啊’‘面上看著光鮮,背地里一個子兒都被搜刮空啦’‘哥你還還好嗎?’的微妙同情感。
路休辭沉默的喝了口水,他這是該高興他女朋友四處炫耀他的存在,還是該私下抗議一下她的炫耀方式?
不過總的來說,這場會面還是輕松愉快的。
在現(xiàn)實中互相認識,記憶解鎖后,便了卻了一樁惦記。
反正他們離這兒近,要過來找祝央或者祝央過去找他們都方便,以后有任務上的事要交流也能隨時聯(lián)系。
因為兩人明天還有課,所以今晚便沒在這邊過夜。
祝央帶他們?nèi)チ藥讉€好玩的地方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吃了不少好東西,他們離得近,口味也大同小異。
一天玩下來,自然是滿足而歸。
不過今天晚上祝央倒是沒有回家,路大頭被游戲涮了一番,足足在里面待了一年。
這才出來兩天,正是不滿足的時候。這經(jīng)歷,祝央聽著都挺心疼的,自然想著好好犒勞一下。
絕不承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野馬很好玩,咳!
結(jié)果兩人就直接在這邊住了三天。
按照他們的說法,反正馬上的海島出行也會帶倆滋著電花的大燈泡,還是別指望能在上面有多盡興了。
所以出行那天,好幾天沒見到姐姐的祝未辛便對他路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扒著他姐姐的胳膊,諷刺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姐姐跟哪個天南海北的談戀愛呢,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呵!這要是結(jié)了婚,怕不得一年半載才能回次家啊?!?br/>
路休辭還沒說話,路離便嗆他:“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有個奶娃娃要拆尿布呢,一刻都離不了人,你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小老弟了,自己洗奶瓶好嗎?”
“有些人這會兒看著云淡風輕啦?一天照三頓上別人家找哥哥的時候怎么沒聽你這么說呢?來來來,上次你吃飯的圍兜落我家里了,帶好啊,讓你哥喂去?!?br/>
路離惱羞成怒:“你才沒斷奶呢,有本事讓你姐哄你睡覺去?!?br/>
誰想祝未辛順勢就往他姐腿上一倒:“姐,幫我睡覺?!?br/>
祝央巴不得這倆家伙安靜點,聞言手指便穿進他頭發(fā),一下一下的捋,又不緊不慢的順他的背,跟擼狗狗似的,舒服得祝未辛直哼哼,沒過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路離:“……”
他一邊是恥笑這傻逼無恥,一邊又看著這兩姐弟嚴絲合縫的默契,心里不是滋味。
無意識的看了看他哥,卻見他哥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
路離一瞬間有些尷尬,正想若無其事的偏開,便見他哥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也可以睡上來。
路離頓時就炸了:“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
說完蹭蹭蹭的就跑回船艙,可真在里面坐定之后,隨著惱羞漸漸散去,心里留下的竟是一絲后悔。
這讓路離更加受不了了,直往沙發(fā)上面一撲,煩躁的打滾。
下了船四人上了岸,島上的風光比之前任務世界里的還要好,不負他們的精挑細選。
這次他們過來沒帶任何人,因路休辭會開船,連船員都沒帶。
所以上了岸第一時間他們還得先把帶來的物資給卸下來,雖說也可以讓人事先在別墅里準備好,不過這樣親力親為也是樂趣所在。
當然卸東西就是男士們的任務了,祝央一上岸就被安排在了沙灘椅上,端了杯果汁給她,邊喝邊看著三人像工蟻一樣來來去去。
在屬于自己的地方,沒有任務期間的警惕,也全是自己至親之人,伴著海島的風光,絕對是絕無僅有的度假享受。
可惜每當人想全身心放松的時候,游戲總會跳出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祝央正喝著果汁呢,就收到通知晚上要進入游戲。
先不說祝央,第一個臉垮下來的是路休辭,接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炸游戲去吧!”
“什么炸游戲?”祝未辛過來就聽到他這句話,還以為他打農(nóng)藥輸?shù)脻M頭是血。
就聯(lián)系到之前在他姐大學那邊,這家伙第一次找上門,說那什么道具和q幣的事。
于是又問道:“所以說你們在玩什么游戲???用得著天天盯著?路哥你干脆把游戲公司買下來喊你爸爸都成,隨隨便便氪個幾百萬什么沒有?至于嗎?”
說完話,就被他姐搓著臉給按了回去:“做飯去,成天打農(nóng)藥還得意了你。”
不過相比路休辭,祝央反倒波動沒這么大,估計是上次游戲不管里里外外都收獲頗豐的原因。
自己得了這么大的好處,至少近期內(nèi)再有所埋怨,就不怎么厚道了。
哄好了路大頭,祝央這才開始做進入游戲的準備。
老實說現(xiàn)在的祝央已經(jīng)算強了,雖然還沒有達到質(zhì)變,但一般的中級場對她的威脅和幫助都已經(jīng)微乎其微。
上一場富江的場次過后,祝央就預感到接下來可能會有什么特別的場合。
但她沒想到這居然來得這么快,同時也明白路大頭跟她說過的,游戲的模式遠不止她目前經(jīng)歷的這么簡單。
即便是自己習慣的規(guī)則,都很有可能在某一場驟然被改變,讓人適應不及,更何況是左右的人物了。
晚上祝央待在自己的房間里,路大頭也在,雖然只是短短一秒,不過在她身邊的時候他都會在一旁看著。
到了時間,祝央看了開發(fā)的兌換窗口,上一場富江的場合里面展示的兌換商品已經(jīng)夠千奇百怪了,但是沒想到這一場還要奇葩。
只有三樣東西:調(diào)味大禮包,打火機,鐵鍋。
后面還有一串備注——此次商品沒有任何特殊作用,與現(xiàn)實物品相當,各大商場均有出售,玩家不要產(chǎn)生誤解。
哦最后底下還有一句:最終解釋權(quán)歸游戲所有。
然后那幾樣東西的標價,調(diào)味料禮包100點,打火機200點,鐵鍋50點。
合計起來這些在超市不到兩百塊的東西,在它這里一轉(zhuǎn)手,就要賣350萬,足足一萬七千五百倍。
搶劫的都不敢這么坑,這狗比游戲解釋這么多干嘛?
怎么不干脆只標注一句【親愛的玩家,我是你爹。】
祝央懷疑這狗比是不是看她花錢大方,盯上她賺回扣來了,只不過手起刀落該買的還是買了。
甚至打火機和鐵鍋她一樣買了兩個。
嗯,真香!
失重感傳來,祝央還沒睜開眼睛就率先感覺到了空氣中青草的芳香,她感覺自己趴在地上。
睜眼一看,果然周圍橫七豎八躺了幾個人,也是一副正要轉(zhuǎn)醒的樣子。
祝央這就瞬間意識到不對了,進入游戲有這么大的反應嗎?在這之前每一次在游戲世界醒來,都是身處某個地方。
雖然有一瞬的失重感,但那一瞬的跳轉(zhuǎn)切換影響微乎其微,哪有這么橫七豎八躺著一副才睡醒的樣子的?
這樣祝央心里多了絲警惕,也就沒有第一個跳起來,倒是等其他人都差不多的時候,她才跟著一起作勢起身。
便看見離他們幾米外的一顆樹下,坐著個氣質(zhì)沉默眼神銳利的男人。
男人看著三十幾歲,穿著很適合叢林作戰(zhàn)的衣服,叼著煙,有胡渣,但是輪廓深邃,很有味道。
是那種雇傭兵電影里很受歡迎的型男大叔,氣質(zhì)悍野,但并沒有之前在島上碰到的那幾個撈金玩家似的輕浮邪惡。
渾身散發(fā)著一種戰(zhàn)場上沉淀下來的鮮血與硝煙的魅力,凝實的強大感鋪面而來。
祝央瞬間就打起了精神,這可真是,她目前為止除了路大頭之外,在游戲里碰到的同等級的最值得人慎重以待的玩家。
像是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視線一抬,瞟了她一眼,但并沒有在她身上多加停駐,就連祝央的美貌對他來說好像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一樣。
見人差不多都醒過來,男人這才開口道:“走吧,一會兒就要下雨了,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他話才說完,便有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丫誰???這什么地方?電視臺的整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