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珍珍呆坐著不動彈。
姬離說:“你必須克服這一點,之前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你應(yīng)該很清楚的。”
錢珍珍極緩慢極緩慢的點點頭,慢慢站起身來朝他走去。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的是上次姬離跟她說過的話:“雖說以暴制暴是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需要做出的選擇,但我只能幫你一次或者幾次,以后你的人生還是要你自己走的。要么你就在離婚前,親手狠狠地教訓(xùn)他一頓,徹底打破他的固有認知——即’我怎么打她她都不會、也不敢反抗’?!?br/>
“只有這樣,你離婚以后才再也不懼怕他、并保護好小寶。否則他時不時地再去恐嚇一下你,或者再次暴力對待你,你就會再次生出畏懼之心,說不準還會聽話的復(fù)婚……供他折磨,甚至是敲骨吸髓一輩子?!?br/>
記得那時,她很焦慮地問:“那我打不過他怎么辦?”
姬離風淡云輕的笑笑:“打不過不要緊,有我在他不敢亂來。而且,重點不是打不打得過——畢竟現(xiàn)在讓你拿出專業(yè)拳擊手的水準來對付他的話,也不太現(xiàn)實不是?重點是,你要威懾他,讓他知道你也是敢往死里揍他的?!?br/>
“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是第n次。但往往有第二次或第n次,是因為被施虐的一方一直不反抗的緣故。很多受害者不明白的是,想要打破這個閉合鏈也不難,只需要一次劇烈、猛烈、豁出命去般的反抗?!?br/>
錢珍珍走到李鳴面前,身體還是習慣性的、微微哆嗦著的。
李鳴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恐懼和害怕,立刻得意又無聲地坐直了身體,彎起唇角,眼神諷刺而輕蔑地看著她。
……“看到了嗎?他一點也不怕你?!?br/>
……“他還覺得你是個廢物,任他怎么欺打也不敢吭聲?!?br/>
……“你的父母把你健康又珍視的養(yǎng)大,難道是給男人欺負的嗎?”
……“想想小寶吧,他現(xiàn)在還小,還可以有淡忘這些記憶的機會?!?br/>
……“他是為了騙戶口騙色,才和你結(jié)婚的。他對你沒有愛情?!?br/>
姬離厲聲催促道:“動手啊!你還在等什么!”
“啪!”
李鳴的臉被她用力打得歪向一邊,滿臉不可置信:“你居然敢——”
“啪!”
錢珍珍心中翻涌著的怒火直往心尖上涌,她手下的力度也越來越大。
掌摑、腳踹、拎起椅子朝他身上砸……
李鳴下意識地想動手反抗,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手無縛雞之力了!
面前那個溫柔賢淑的妻子突然變得面目可憎了起來,她手上的動作也越發(fā)流暢、越發(fā)冷酷無情。
身上傳來的痛覺太過真實,就算他李鳴再體糙肉厚也扛不住這連番暴打,只得連滾帶爬的跑向一邊,但還是被她給追著打。
李鳴只得蜷縮在角落里,以手抱頭,盡量護著自己的關(guān)鍵部位,嘴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聲和求饒聲。
這一幕讓錢珍珍和李鳴都瞬間有些恍惚——因為角色對調(diào)了。
“看到了吧?”
姬離慵懶的坐在沙發(fā)上,笑:“所謂暴力,也不過爾爾。”
“仗著自己身高體壯就欺負弱女子,嘖……這么能耐,怎么不回家打你媽去?”
“或者你媽就是這么挨你爸打的,再或者從小她就是這么打你的?”
李鳴神色暴怒,然而不敢反抗什么。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給他一種很強烈的威脅感,那是一種凌駕于任何一切的絕對威壓。
他很清楚,他現(xiàn)在只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力氣而已,但要是敢反抗什么的,絕對會受到更嚴厲、甚至是更不可挽回的懲罰。
姬離轉(zhuǎn)而看向錢珍珍:“他一共打了你多少次,今天索性一并了結(jié)了吧?!?br/>
“之前幾次見你可都是受了傷的,怎么著也要先同等回饋了,再好好繼續(xù)談事兒吧?!?br/>
“談,談什么事兒?”李鳴心里直發(fā)虛。
姬離翹起二郎腿,不容置疑地答道:“當然是你們離婚的事兒。”
“不行,就算是打死我我也……”
“好啊?!?br/>
姬離看向錢珍珍,依然神情輕松地說:“聽到了嗎,他說讓你打死他他也不離婚。那就把他往死里打吧?!?br/>
錢珍珍&李鳴:“?!?。。?!”
“他死活不離婚嘛,殺人又犯法,那你只能把他打殘了,然后再把他婚內(nèi)出軌、毆打妻子的證據(jù)提交給法院,再去要求起訴離婚。”
李鳴急忙說:“她要是敢……我可以告她虐待我的!”
“放心吧,這是’家務(wù)事’,院方一般會讓你們私下和解的?!?br/>
姬離笑得人畜無害,言語卻殺.人誅.心:“不過到時候你都殘廢了,你那位真愛還會耐著性子繼續(xù)等你嗎?肯定會火速嫁個本地男、徹底撇下你不管的吧!而你要是把珍珍給弄進局子去的話,誰來照顧已經(jīng)殘廢的你呢?讓你父母來把你接回貧窮落后的老家嗎?”
李鳴克制不住的打了個哆嗦,但還是在嘴硬:“你們有什么……什么證據(jù)?”
“你以為你婚內(nèi)出軌做得很干凈?至于毆打妻子嘛,我們可是也有不少你的暴力視頻在手的?!?br/>
李鳴震驚地看向錢珍珍。
錢珍珍拿出手機,隨機播放了一段他暴力毆打自己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