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出身,也沒有人能夠選擇自己的父母。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做父母,在他們一再傷害我,如今又想傷害我妹妹的時候,我不得不與他們脫離關(guān)系。”沉默許久的白思源,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卻帶著微微的顫抖。
臺下已經(jīng)有不少粉絲紅了眼眶。
一個媽媽粉說:“我兒子今年十七歲了,可在我心中,他就是一個孩子。思源卻早早成熟,抗下生活的重?fù)?dān),一個人照顧妹妹,并且他還要準(zhǔn)備高考,這太辛苦了。他媽媽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試圖摧毀兒子的事業(yè),是真的愛他嗎?愛他的人不可能忍心這么做。鬧這一出,她不過是圖錢!”
金美凡的腦細(xì)胞已經(jīng)不夠用了,那一道道譴責(zé)的眼神就像是尖銳的針,戳著她的心窩,又讓她的陰暗與卑劣無處遁形。
她脊背冒汗,手中的吊瓶也拿不穩(wěn)了,“砰”一聲摔倒地上,手背血液倒流。
她還在垂死掙扎:“不!我很疼你們兄妹,是你們沒有感恩的心!”
白思源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他緩緩開口,平靜地說出了自己從未說過的話。
“在我拍戲后的空檔,讓我餓著肚子的是不是你?你覺得這樣做,我就長不高,能多拍幾年戲。所以我比誰都要期待新劇開機,因為這樣,片場的工作人員會讓我多吃幾口飯?!?br/>
金美凡心一慌,拼命搖頭。
白思源又說:“在米米接到模特的簽約之后,不讓她睡覺,生怕她的個子一竄,就沒辦法賺童模錢的,是不是你?”
金美凡雙目通紅,她很緊張。
她的兒子,怎么會這么咄咄逼人?
他又說:“在我沒辦法繼續(xù)工作之后,不讓我念大學(xué),去老師面前大鬧,希望她讓我退學(xué)的是不是你?米米已經(jīng)五歲了,在我出錢給她交幼兒園的學(xué)費之前,她從來沒有過任何集體生活,這就是你希望的?”
臺上的嘉賓出離憤怒。
“我生怕一霖長不高,每天讓他運動,早點睡覺,吃有營養(yǎng)的食物。沒想到思源和米米的母親,竟然盼著孩子長不高?!?br/> “這年頭,還有人不讓孩子讀書!”
“難怪米米在第一期參加節(jié)目的時候說自己從來沒有上過幼兒園,沒有跟同齡伙伴一起玩過?!?br/> “這么為人父母,你們倆口子還是人嗎?”
金美凡啞口無言。
她頭皮發(fā)麻,心間像是爬了數(shù)以千計的螞蟻,攪得她心亂如麻,呼吸困難。
她愛面子,可這時是否丟臉暫且不論,因為她沒有工夫再考慮這個。
信用卡賬單已經(jīng)高得不像話,她迫切地需要錢讓自己活下去。
營銷號雖然無良,但他們不是冤大頭,這一次失敗了,說好的錢就不可能打過來……
“你是要逼死我!”金美凡高聲吼著,聲音尖銳嚇人。
白思源沉聲道:“你肯定在想,你死總好過我死。但是讓你失望了,我仍然活著,并且會忘記從前的所有不愉快,好好活下去?!?br/>
金美凡的嘴臉變得猙獰。
她猩紅的眼死死地瞪著白思源,仿佛他是自己的死敵,她無比憎恨他。
“我跟你拼了!”金美凡尖叫一聲,就要沖上前。
然而,在場的嘉賓沒有讓她得逞。
幾個孩子的爸爸死死攔著她,護(hù)住了米米和白思源。
金美凡還是在掙扎,她破口大罵,用所有尖銳的語言去傷害自己的兩個孩子。
可就在這時,易玲走到她的面前。
易玲沉下眸,眼神冰冷得可怕,令人窒息。
下一秒,她高高抬起手。
“啪”一聲重響,她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的子女不能打你,但是我能?!币琢釁柭暤溃跋衲氵@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母親!”
金美凡的右半邊臉頰一下子就紅了。
她被打懵了,片刻之后,她瞪大了眼睛,還要再嘶吼。
可易玲沒有給她機會。
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
一巴掌落在金美凡的左臉頰。
“還說嗎?”易玲平靜地問。
沒有任何一個人幫金美凡。
壓榨童星的新聞不少,但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給大家的內(nèi)心帶來不小的沖擊力。
金美凡那可怖的嘴臉讓人憤怒,因此,易玲上手直接扇了她兩個巴掌之后,臺下的觀眾們頓時沸騰了。
他們高聲喊“打得好”,甚至想要上臺幫忙,也給金美凡幾個耳光。
金美凡恐懼地看著易玲,理智回溯。
眼前的人高高在上,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不,她甚至不是白思源和白米米的對手。
她只不過在茍延殘喘而已。
金美凡終于知道“害怕”兩個字怎么寫了,她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想要拔腿就跑。
然而,義憤填膺的嘉賓與觀眾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拍拍屁股走人。
易玲對上臺扣住金美凡的安保人員說道:“馬上報警,說她危害公眾秩序,造成惡劣影響。順便把細(xì)節(jié)告訴警方,將帶她進(jìn)來的人一并帶走。就是因為這些充滿著惡意的營銷號,娛樂圈的風(fēng)氣才會越來越差?!?br/>
過不久,警方到了。
金美凡戴上手銬。
她一個人走在前面,像是過街老鼠一般狼狽地低下頭,試圖用自己凌亂的長發(fā)蓋住臉。
現(xiàn)在倒是要臉了。
看著她經(jīng)過觀眾臺,無比憤怒的觀眾們隨手拿起能扔能砸的東西,用盡全力,狠狠地扔到她身上。
高跟鞋、充電寶、甚至還有燈牌……
金美凡躲閃著,慌不擇路,雙手被銬住又無法保持平衡,一時沒站穩(wěn),嚴(yán)嚴(yán)實實摔在臺階上。
這一摔,她的臉磕在臺階,地上工作人員布置會場時沒有及時收起的釘子扎進(jìn)她的眼角。
她疼得發(fā)出刺耳的驚叫,拼命躲閃,尖銳的長釘滑過她的眼角,鮮血噴涌而出。
這一次,她嘗到了疼痛。
然而這疼痛感不及白思源所承受的千分之一,甚至萬分之一。
營銷號的記者以及與他同行的工作人員被警方一并帶走,協(xié)助調(diào)查。
原先看熱鬧試圖搞出大新聞的一些媒體生怕被牽連,也紛紛扛著攝影機離開。
會場安靜下來。
可觀眾們的心底卻不是滋味。
氣氛格外低迷沉寂。
白思源感到抱歉。
是他和米米的母親使得這場鬧劇得以發(fā)生。
他站出來,說了一番真心話:“剛才有觀眾問我,還會不會再次成為演員。實際上,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做這一行,因為在這長達(dá)十年的歲月里,我一直在被痛苦折磨。這一次,與其說是我救了妹妹,帶她逃出陰霾困境,倒不如說是妹妹鼓勵了我。所以我想試著,我想站起來,重頭來過,保護(hù)我想要保護(hù)的人?!?br/>
他的發(fā)言很真誠,臺下的粉絲們熱淚盈眶。
因為命運的不公而痛苦了十年,說出來或許只是幾句話的工夫,可就真的這么云淡風(fēng)輕嗎?
臺上的嘉賓們都沉默了,他們不忍地看著白思源,甚至易玲的眼中還閃爍著淚光。
她走到白思源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對大家說:“思源已經(jīng)報名參加這一次的藝考,我相信以他的實力,可以做到。等到他重新出發(fā)的時候,希望你們能夠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