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不知程愚的脾性，猶豫了一下，還是貪念戰(zhàn)勝了懼怕，腆這臉說，“大爺賞小人的，晚上回去必三叩九拜以示小人的謝意?！?br/>　　程愚也是臉面人，不好去掏襠奪酒，“別介……你說這酒能換稻米？”
　　“客棧的掌柜是個識貨的，上面的仙酒落到下區(qū)，他肯定愿意收入囊中”，黃毛肯定的說。
　　程愚暫時不想引起注意，便結(jié)束對話，讓黃毛帶著自己在周邊的街上閑逛。
　　了解人情，踩點地形，是程愚每到一個地方必先做的事情。
　　黃毛帶著程愚走街串巷。街道狹窄，光線昏暗，都是在地上挖出的四通八達的通路，越往里越發(fā)的如同迷宮一般。
　　靠著懸崖的一側(cè)，每戶門前都擺放著一個氈布，上面放著各種各樣的商品，是下區(qū)主要的買賣方式。有背后的土窯作為背書，人們也敢于與戶主進行交易。黃毛口中，一次被騙的交易，帶來的可能就是一戶幾口人的餓死。
　　而中間的迷宮內(nèi)，有很多人挖著土坑住在里面，上面用野獸毛皮遮蓋，算是簡單的居所。所見之人都是皮包骨頭、面黃肌瘦的老人和小孩。
　　程愚在商品街一一逛過去，多是些熏肉、土豆、麻布衣這些必需品，偶爾有一些生銹的匕首、長劍，相比食物的價格高出非常多。
　　程愚從黃毛胸前搜羅出幾粒稻米，入鄉(xiāng)隨俗，從攤位上換了一身麻衣。換下的衣服放入了靈鑒中，旁邊的黃毛更是覺得程愚如同天上的仙人一般手段通天，神色愈發(fā)恭敬。
　　想淘金的念頭破滅了，唯一有點與眾不同的是一些攤位上有一個大的木盒。黃毛告訴程愚，這都是深坑里死人的遺物打包售賣，統(tǒng)一價格。
　　看著程愚一副不解的神情，黃毛連忙補充，“下區(qū)最里面是個巨大的深坑，成年男子都去深坑里挖礦，換取稻米。要是死在里面，有專門的深坑黑衣將人就地打包，就變成了這個盒子?！?br/>　　“尸體呢？”
　　“落地成盒，尸體肯定是就地埋了?！秉S毛一副理所應當?shù)谋砬?，“黑衣很公正，不會拿死人任何東西，前些年有上區(qū)的貴人專門來開盒子玩，竟然有發(fā)了小財?shù)?。?br/>　　黃毛說起這些事情全然沒有任何情緒，不知道這樣的生活到他已經(jīng)是多少代人了。
　　程愚看了看盒子，一袋米一個，這就是下區(qū)一個人的價格了。真得感謝老天爺開局沒把自己放到地下城。
　　轉(zhuǎn)頭望了望黃毛，程愚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你成年了也要去？”
　　“當然啦，我要去那里掙到十袋稻米，這樣，我就可以考慮移居上區(qū)了?！?br/>　　程愚皺皺眉，“倒是有想法……深坑里是什么礦需要這么多人？”
　　黃毛聞言，賊眉鼠目的四處張望了一下，“這個礦管理的非常嚴，是不讓人帶出礦坑的，但是……”
　　程愚見黃毛習慣性的拿翹，一巴掌拍他腦袋上，“你有？”
　　黃毛也不惱火，嘿嘿一笑，“看到大人賜我兩瓶仙釀的份上，我就帶大人去家里看看。這是我爹盒子里的東西。”
　　下區(qū)的生態(tài)核心八成就是這個礦了，程愚以眼神示意黃毛前方帶路，往迷宮中黃毛的土坑走去。
　　沿路程愚不時的感到有目光從一些隱秘的角落望著自己，遇到的人都畏畏縮縮、低頭避讓。程愚索性罩著頭，佝僂著腰，融入這種詭異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