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憐雪一直很聰明,唯一笨的一回,就是用了苜蓿這個盟友。
苜蓿跟著聶桑榆多年,會因為千憐雪的一次示好就背叛,那么也會因為季曼給的好處再次背叛回來,就好像一根墻頭草,風(fēng)往哪兒吹,就往哪兒倒。
現(xiàn)在這根草被風(fēng)吹得倒來倒去,終于扭了腰,被季曼領(lǐng)回非晚閣,端了杯茶繼續(xù)審問。
“這院子里,終究我才是夫人?!奔韭⑽⒁恍Γ骸澳闳羰强蠈⒛阒赖娜空f出來,我保證你這孩子生下來之后,你就可以當(dāng)個姨娘。可你若是依舊對我有隱瞞,暗地里幫著千憐雪,那就一輩子跟在她身后當(dāng)個侍妾也可以。”
頓了頓,季曼補充一句:“你也知道我剛沒了孩子,你的孩子也快生了,若是我同老夫人說一聲,將你的孩子抱過來養(yǎng),想來也不難?!?br/>
苜蓿瞳孔微縮,有些不知所措。季曼沒放過她,也不再給她編謊話的機會,接二連三地問:“你是不是知道千憐雪在計劃什么?是不是幫著她害了我的孩子?”
“沒有?!避俎_B忙搖頭:“夫人臨盆那時候的事情,奴婢…奴婢沒有幫過雪主子,只是前頭幾天奴婢去雪主子那里,見淡竹拿著香料回去…雪主子是不愛香料的,奴婢當(dāng)時也沒多想。后來聽雪松院的丫鬟議論您生了貍貓的事情,才偶然聽見一句雪主子去您外屋點了香?!?br/>
“奴婢沒有覺得是雪主子偷換了您的孩子,只是這么個猜測罷了?!?br/>
季曼點點頭:“看來我臨盆前那一段時間,你也沒少往雪松院走。”
苜蓿低頭不語,千憐雪那時候經(jīng)常找她談心,念著她以前恩情,也念著她對自己多有照顧,苜蓿自然就去了,甚至在那段時間里,苜蓿是很想幫著千憐雪做事的,她比起聶桑榆,實在溫柔了太多。
但是沒想到今天被聶桑榆抓住了。
苜蓿依舊沒有想通她是從哪里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的,難不成聶桑榆就這么神通廣大,哪里都有眼線嗎?
季曼看了苜蓿一會兒,揮手道:“如此,你便先下去吧,其余的事情,我有分寸?!?br/>
“是?!避俎M肆顺鋈ィ咴诼飞?,想想雪主子那邊也不是好應(yīng)付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雪主子固然溫柔,但是府里眼線也不少。剛才她被帶回非晚閣去的事情,她一定會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到時候又該怎么應(yīng)付,真真是里外不是人。
季曼坐在屋子里想了許久也想不到千憐雪的動機,只能讓燈芯暗地里先去跟雪松院的奴才套關(guān)系,能問多少消息是多少消息。
可偏生雪松院的人嘴巴似乎都特別緊,人雖然好相處,卻怎么都不透漏自家主子的事情。燈芯與一個粗使丫鬟夢兒熟絡(luò)了,閑聊了許久才套出一個消息。
千憐雪的娘家每月都會有很多家信來。
季曼記得陌玉侯以前提過,千家就剩下千應(yīng)臣和千憐雪兩兄妹了,那么寫家信的會是誰?千應(yīng)臣?他們姐弟倆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是很好吧,不然千憐雪身子這么差,怎么不見千應(yīng)臣多來看看?
燈芯說千憐雪的家信也是有些奇怪,每月不同的時間會來幾次,都是由人從后門遞進來,由淡竹親自去收,旁人都不知道她每月收信,也就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可能撞見過一兩回,嘀咕兩句。
后門處也是有門房看守的,只是那老大爺年紀大了,時不時打個瞌睡??匆娙怂褪裁礀|西,只要給他塞了銀子,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季曼平心靜氣地跳完減肥操,就包了一包銀子,讓燈芯往后門去走了一遭。
千憐雪好像是有哮喘,甘草照顧了她好幾天才終于緩過來。不過季曼沒有讓甘草馬上回來,而是繼續(xù)幫著千憐雪調(diào)理身子。千憐雪也沒抗議,反而還謝謝了季曼這么關(guān)心她。
季曼直感嘆,什么叫會咬人的狗不叫,溫婉真該跟這位好生學(xué)著點兒。
過了兩天,正是月中的時候,后門那邊老大爺?shù)膶O子機靈地跑到了非晚閣,喊了燈芯一聲。
季曼朝燈芯使了個眼神,燈芯便往雪松院跑,趕在淡竹拿信回去之前,給甘草交代了兩句。
甘草是在房內(nèi)伺候的,一般情況下千憐雪都不會避著她,反而對她不錯,讓甘草也覺得這位雪主子是個好人。
不過燈芯來跟她說了讓她看家書的事情,甘草還是一心向著季曼的,謹慎地點了頭,就回到了主屋里。
淡竹后腳就回來了,站在雪主子身邊。千憐雪也開口道:“甘草姑姑辛苦,先下去休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