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茲戴爾東部小型移動城市——格萊。
精煉廠礦區(qū)高大的煙囪豎立在視線中紛揚的雪花里,滾滾的濃煙將鉛灰色的天空染的更加陰沉厚重,熔煉爐升起的爐火和高溫融化了每一片落在附近的積雪。
十字路口人丁稀少,偶爾看到穿著灰色骯臟單薄的工人步履匆匆從街頭跑過,撈起的袖口下露出肌肉扎實的小臂,但那張臉上卻帶著顯見的疲倦和麻木。
蘇恩揚巴爾收回視線,將身上的棕灰色舊呢子大衣裹的更緊了一些,雪花從他的身前落下,呼出的熱氣吹散了一片落下的雪。
這個冬日比往常更加寒冷。
店鋪的名字叫法里恩工坊,門口掛著破舊掉色的掛牌,蘇恩揚推開木門,屋內的光線黯淡昏沉,混雜著一種發(fā)霉和機油的氣味在冬日的冷氣中鉆入他的鼻尖。
木門重新關上,堆積在窗口的雜物外,帶著些許暗黃的玻璃能看見不遠處的十字路口。
柜臺上后站著一個人影,一位穿著灰啞工作服并不年輕的薩卡茲男人,柜臺上的臺燈打開,上面放著一堆零件,推門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xù)低頭關注自己手上的工作。
“法里恩工坊,你是這里的老板?”蘇恩揚問,屋內的溫度并沒有比外面暖和上多少,但興許是心理作用,他還是稍稍舒了口氣。
薩卡茲男人懶散的抬了抬眼皮。
“如果你沒有再找到其他人,那就是我了?!?br/> “哦?”
“你來這里要做什么?”
男人的臉上沒有因為蘇恩揚客人的身份露出絲毫熱情,甚至可見的不耐煩,他放下手里的工具和零件,抬起頭盯著蘇恩揚。
“別浪費我的時間?!?br/> “要是價格還算公道的話,我想修一塊表?!碧K恩揚回答的同時從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塊失去了細鏈的老舊懷表放在桌上。
男人伸手拿過,放在燈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重新放下。
“能修嗎?”蘇恩揚問。
“要花一些時間,我這里沒有這種表能用的備用零件。”男人回答。
“要花多久?”
“三天,興許是一周,等我找到能用的零件?!蹦腥舜植诘氖种赴丛谧郎希p輕敲了敲:“你要是等不了那么長時間,也可以離開。”
“沒關系,我可以等,這是我父親死前留給我的遺物,無論如何我都想讓它重新動起來?!碧K恩揚盯著男人的臉,他說這句話時甚至沒有去看桌上那塊所謂的遺物一眼。
男人重新拿起那塊表,拉開抽屜的盒子,將它放入其中,然后又從里面拿出一塊一模一樣的表,只是不同的是,這只表的依然能夠走動。
蘇恩揚輕舒了一口氣。
“他們在哪里?”
“上面,你是最后一個到的。”男人問,語氣不再不耐而是帶著些許激動。
“我中途遇到了一些變故?!?br/> “希望這些變故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蹦腥苏f,指了指藏在陰影里的樓梯:“上去吧。”
蘇恩揚點了點頭,拿起那塊表走進陰影。
樓上的門被推開。
爐火帶來了些許溫暖,薩卡茲們同時轉過頭看著出現(xiàn)在門口的蘇恩揚,蘇恩揚心里沒有緊張,他很自然的走入其中。
“怎么稱呼?”一個頭頂缺失了半根犄角的薩卡茲男人問。
蘇恩揚露出微笑。
“蘇恩揚,或者蘇恩,都可以。”
“我是霍格,這次任務的指揮,這是波爾,賽維克,韋伯特,比里恩?!?br/> 男人一一介紹,后者陸續(xù)對蘇恩揚頷首示意,男人的視線重新放在蘇恩揚身上。
“你是最后一個到的,蘇恩揚,我得知道原因?!?br/> “我去了一趟工業(yè)區(qū),兄弟。”蘇恩揚說,環(huán)視房間內的人一周:“我們的計劃可能要做些改變了?!?br/> 蘇恩揚坐下來,他的長靴上沾著些尚未干透的水跡。
“廠區(qū)工人們的不滿和怨恨正在積蓄,城主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依然讓他們工作卻沒有給他們任何應有的補償和待遇,勞累的工人在一天的勞作后回到家中等待他們的是冰冷和饑餓,而城主和他的仆人們卻享受著工廠帶來的利潤和財富躲在溫暖的大宅里對他們揮下長鞭。”蘇恩揚的話語有些激動:“我認為時候到了,我的兄弟,我們可以利用這些不滿的工人,那比我們原本計劃中獨自行動要安全去炸毀物資倉庫然后再煽動他們的情緒要更簡單的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