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薩斯,告訴我,你眼里看到了什么?
龍門?
是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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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沒有英雄,受了傷都會死是共有的認(rèn)知,所有人都是這樣,對你,對我,對她,都很公平,所以我們是平凡的小人物。
小到人生變成了別人手里可以隨手改變的涂鴉。
結(jié)晶紀(jì)元1080年2月8日黎明
在第二天的早晨,天空下起了零落的雪花,飄飄揚(yáng)揚(yáng),越下越大。
“準(zhǔn)備好了嗎?”
“嗯?!?br/> “不去和她們告別?!?br/> “不了?!标惸f:“能托您將這個給塔露拉嗎?告訴她……算了?!?br/> 站在門口為陳默送別的只有德蕾莎女士一人,天還沒有亮,離孤兒院里孩子們起來的時間還有很久。
德蕾莎女士牽著陳默的手走到門口,一如他剛來的那天,只是與那時所不同的是,那個時候陳默還未認(rèn)識她的名字。
陳默原本可以有一個新的家庭,只要他愿意接受被收養(yǎng),他可以一直活在龍門,直到長大,可他就再也不會遇到塔露拉,也沒有陳。
對陳默而言,沒有塔露拉和陳的龍門不是他希望留下來的那個龍門,沒了他們,他到哪里不是去呢?
只是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才覺得不忍離別。
或許他能有新的人生,就像遇見了狐貍崽,又遇到另一只狐貍崽,但他不會后悔,他覺得自己不會后悔。
從來這里又到離去,三年,仿佛這三年來的人生是那么的短暫又漫長。
“愿神能庇護(hù)你,往后的人生能平安快樂的長大,我的孩子?!?br/> 德蕾莎女士親吻著陳默的額頭并輕聲祝福,陳默都快要忘記了她曾經(jīng)還是一名修女。
“也保佑您?!标惸嫘恼f:
“很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與關(guān)心,我會永遠(yuǎn)記得的,德蕾莎……媽媽?!?br/> 陳默第一次叫出了這個名詞,這個久遠(yuǎn)的名詞,在說出口的時候是那么的生澀與陌生。
他與她的最后一個擁抱,在身后越來越遠(yuǎn)的孤兒院里,她站在那幢孤兒院的門口前,身影漸漸消失在陳默眼里。
陳默從汽車的后窗里看著那幢他熟悉的建筑遠(yuǎn)去,在那個角落,三樓的雜物間里,再也沒有人能在一個又一個的雨天里安靜的在自己的懷里聽那些散亂的故事。
或許某一天孤兒院里的孩子會一個一個的離去,又或許會有新的孩子進(jìn)來,熟悉的面孔,陌生的面孔,不斷地交替著,如同那個自己不再熟悉的龍門,可與它不同,如果他再次回來的話,等待在這里的人不會讓自己陌生。
溫?zé)岬牡吕偕浚瑖?yán)厲的卡米亞女士,和藹的蘭敏女士,歌聲輕柔的特浪莎女士,手巧的艾西女士。
陳默沒敢去和任何一個人告別。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留在了哪里,他的記憶,他的快樂,還有他最后得到的溫柔。
好像從來的那天起,陳默就沒敢再去想這些東西,而等到他開始想的時候,才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一次把它弄丟了。
在二樓塔露拉的房間里,塔露拉捂著那枚黯淡的警徽,淚水一次又一次的從眼角滑落,她緊緊的咬著牙,一如那個堅強(qiáng)的女人,沒能發(fā)出一點聲音。
他們的人生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她以為他推開門找到了他,他許下了相伴的諾言,便真的不離不棄。
你好傻啊,他是個孩子啊,他是個謊話精,他說的每句話你怎么能當(dāng)真。
他不過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卑鄙無恥的人,如果不是你離開陳府,縹緲流離,他又怎么能趁虛而入。
他這么卑鄙,這么可恥。
他該走的,還會有人陪著你。
因為陳還在你的身邊。
【致小塔:
我要失信了,塔露拉。
但不要怕,塔露拉,永遠(yuǎn)不要怕,想起你鼓起勇氣要去面對陳的那天,即使沒有我陪在你身邊,即使你再也不需要我,你也要展開雙翅,飛躍狂風(fēng)暴雨,你要屹立在電閃雷鳴中,去成為你想成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