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星星的夜晚,冷咧的寒風發(fā)出了刺耳的嘯音,架設在鐵柵欄上的圓燈隨著微弱的電流聲時明時暗。
花園里的蟲鳴聽起來有些不安地起起伏伏,除了德麗莎和琪亞娜所在的訓練室外,整個圣芙蕾雅學院都看不到半個人影。
寂靜與黑暗,在明滅不止的路燈照射下無聲地吞噬了陷入了深夜的學院。
教學樓的后方,兩道一高一矮的黑影無言地抬起自己的腦袋,平靜地注視著位于圣芙蕾雅學院最西側的中央教堂。
雖然在經歷了長久的發(fā)展后,如今,現(xiàn)代的天命組織已經不再和中世紀那樣有著濃厚的宗教色彩了,但德麗莎畢竟被冠以了阿波卡利斯這一代表著[主教]的姓氏,也沒有徹底和奧托斷絕了爺孫關系。
正因如此,即便是在半脫離了天命,并自立了圣芙蕾雅學院作為極東支部之后,德麗莎依舊習慣穿著這身由奧托主教親手為她縫制的修女服,并且履行著身為阿波卡利斯家主的責任。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盡管學生中并沒有多少信仰宗教的信教者,圣芙蕾雅學院之中卻依舊開設了一所算不上高大的教堂。
雖然這座教堂不算特別雄偉,但在無光的黑夜之下,背靠著湖泊的神之家,卻像是盤踞在洞窟深處的巨獸一般,無聲的壓迫著來訪者的到來。
站在教堂大門前的一高一矮兩道黑影,默不作聲的觀察了教堂片刻后,互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兩人合力推開沒有上鎖的教堂大門,從兩排長椅之間的間隙穿過禮拜堂,沒有任何迷惘的往祭壇后方走去。
祭壇的后方,在墻壁和墻壁的夾角中,有著一處狹窄的縫隙。
黑影打開了手電筒,往漆黑一片的縫隙照了過去。
“這下面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痹诳吹娇p隙之中的石階之時,相對比較高的那個黑影發(fā)出了猶如女將軍一般威嚴感十足的嗓音,“德麗莎那家伙,似乎暫時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br/> 黑影說話的聲音,在空曠的禮拜堂輕輕地回蕩起來。
兩人一前一后的踏入階梯,往教堂的地下深處走去。
“不要放松警惕,可可利亞女士?!眰€子矮的另一個黑影,用毫無波瀾的語調平靜地說著,“在進入圣芙蕾雅學院以后的不久,原本預定會掐準我們進入圣芙蕾雅絕密區(qū)域的這個時間點動身,并前往宿舍區(qū)域捕獲第三律者的那一位‘盟主’閣下,如今卻并沒有傳來任何的回音。”
“那個殘缺品會失敗,不是在一開始就是已經被我們知曉的事情么。別那么緊張嘛,愛茵斯坦博士。”可可利亞笑,“既然他已經失去了聯(lián)絡,那就說明德麗莎也已經被我們成功調離了。除了身為s級女武神的她之外,在這個學院里還有其他人能夠讓‘盟主大人’連求救信號都發(fā)不出來么?”
“……”那可真的未必,沒有說話的愛茵斯坦在內心深處幽幽地說。
因為雷電龍馬一直和雷電芽衣保持著聯(lián)系的關系,身為逆熵保守派的愛茵斯坦博士和特斯拉博士可是知道,由于幽蘭黛爾和麗塔的緣故,現(xiàn)在的圣芙蕾雅學院,它所擁有的防衛(wèi)力量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是毋庸置疑的首屈一指。
雖說愛茵斯坦并沒有和德麗莎敵對的念頭,她會選擇遵從可可利亞的意愿和她一起行動,也是因為需要和德麗莎構建溝通的橋梁。
但老實說,若非是因為她知曉逆熵的真正盟主也在圣芙蕾雅學院之中,愛茵斯坦根本就不可能去冒這種無法承受的風險。
“反正不管如何,就算德麗莎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我們所需要找的東西也已經近在眼前了?!?br/> 石階的盡頭,是一片極其寬廣的空間,發(fā)光的金屬紋路遍布四周,雄偉的鐵門高高地矗立在愛茵斯坦和可可利亞的眼前。很難想象圣芙蕾雅的學院下方居然存在如此規(guī)模的地下建筑,因為圣芙蕾雅教學區(qū)域并非是建在平地,而是被建在了一座四周環(huán)繞著湖泊的高地之上。
從這片地下建筑的規(guī)模來看,與其說圣芙蕾雅學院的地底下被挖出了一片空間,到還不如說,是圣芙蕾雅學院被建在了這片建筑群的屋頂之上。
“麻煩你了,愛茵斯坦博士?!笨粗矍皥圆豢纱莸蔫F門,可可利亞神情嚴肅地說。
愛茵斯坦無言地點了點頭,她從自己的腰間的束帶上取下了一個圓形的機械裝置,然后在它所投影出來的虛擬鍵盤之上輕輕的點了幾下,巨大的鐵門,就沒有多少阻礙的自行打開了。
可當厚實的鐵門開啟的那一剎那,才剛剛準備走進這片實驗室的可可利亞和愛因斯坦——
“喲,兩位逆熵的執(zhí)行者?!?br/> ——就和,在她們的認知當中,應該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天命的大主教,正面遭遇了。
“歡迎,來到天命極東支部的地下實驗室?!弊跈C庫前的金發(fā)男人背對著臉色同時凝固下來的可可利亞和愛茵斯坦,他一邊發(fā)出了從容不迫的笑聲,一邊轉動起身下的萬向椅,用充滿了笑意的碧綠瞳孔笑容滿面的望著這兩名不速之客:“嗯?你們這是什么表情?以來訪者的立場,在看到主人的時候,難道不應該開心一點嗎?”
“……奧托主教。”可可利亞死死的瞪著眼前的這個俊逸男人,她絞盡腦汁,動用了自己的全部思考回路來分析目前的現(xiàn)狀,在這些可能性中,也包括了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正常的選項。
“唉,還真是沒想到,居然會被天命的大主教如此簡單的就抓個正著?!钡?,從身旁傳來的嘆息聲,卻打破了可可利亞僅存的幻想,既然愛茵斯坦也理解了現(xiàn)狀,那就說明眼前的一切并非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幻覺,“果然,我們逆熵還是太小看天命總部的情報網絡了么?”
“不不不,你這可誤會我了,敬愛的愛茵斯坦博士。”奧托笑了笑,兩只手掌的五指在身前交叉起來,“逆熵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入侵極東支部,即便是我也完全沒有想到。至于我為什么會在這個時間點剛好坐在這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