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無論是唐朝,還是人皇女帝,都隨著時光化成了塵埃?!奔ш混o靜地說著,“一千多年的時間,磨光了所有的仇怨。最后剩下的,只是一點力所能及的祖訓罷了?!?br/> 我問:“祖訓?”
“守住八塊鎮(zhèn)邪碑,不要讓祖先的犧牲白費?!奔р鶎幋婕ш徽f出了接下去的話,她靜靜擦拭著自己的槍,最后把它放回了自己的槍匣里,“一千多年里,姬家一直在做著相同的事,直到現(xiàn)在,輪到我們這一輩了?!?br/> “這個故事,我們已經聽過很多遍?!奔ш坏?,“從小時候開始,父母就會不厭其煩地將這個故事講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我記住。盡管如此,我在此之前,并沒有想到,破除鎮(zhèn)邪碑封印的事,會在我這代發(fā)生?!?br/> “所以,你要烏舍里三姐弟死?”我輕聲說,語氣近乎喃喃。
姬昊無聲地點了點頭,之后才緩緩地道:“我會不擇手段,而之所以會拖到這種地步,是我想弄明白,究竟是什么驅使著烏舍里三姐弟來到這里?!?br/> “你是說,烏舍里三姐弟并不是自己找來這里的?”我挑了下眉梢。
姬昊微微搖頭:“我還不確定,林先生。烏舍里三姐弟是降頭師,他們也許確實通過降頭師的方法得知一千四百年前的武瞾皇帝封印了一個降神在云南的毒龍峰??墒?,我總覺得這時機有些太過湊巧?!?br/> “湊巧是什么意思?”我追問這個敏感的字眼。
姬昊看了我一眼,這一眼看的我有幾分毛骨悚然。
“林先生是出生在東花市,葫蘆口的,應該比較熟悉蘇家吧?蘇家的宅邸,正是建立在一座八部神將的大墓之上的?!奔ш徽f道,而他說的話讓我的太陽穴不禁狂跳了幾下,下意識想到了那口懸空棺,和棺中的枯骨。
“我知道。”我說道。
我不但知道,而且我還是個親身經歷者。
“那是一座八部神將的其中一座大墓,鎮(zhèn)守的是傳說鐘曾經引起長江水患的妖蛟。”姬昊沒有發(fā)覺我的異樣,繼續(xù)向下述說,“但是那座大墓不知道為什么,似乎被什么人給破了。我一度懷疑是蘇家的人做的,但最近的事推翻了我的推測,蘇家的人沒傻到去動這樣一個危險的所在?!?br/> “那個大墓的局大概是距今四百年前左右被破的,大局一破,原本被鎮(zhèn)壓的妖蛟自然就開始活泛了起來。”姬昊的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色,“根據姬家的歷史文獻記載,妖蛟的活動造成了很多長江水患災難。幸好一直有玄門術者前仆后繼,鋌而走險地加固人皇的封印,這才沒讓妖蛟掙脫逃出?!?br/> “那你說的湊巧,指的是前段時間,蘇家的那個災難?”我問,然后看到姬昊微微點頭道,“是的,蘇家在那里四百多年安然無恙,但今年卻發(fā)生了大難。而在那座大墓顯現(xiàn)出來后,接著就發(fā)生了烏舍里三姐弟的事,我很難不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到一起?!?br/> 夜色中,我們三個人相對而望,最后我開口道:“說到底,你還沒有證據是吧?也沒有線索,指向有人指使烏舍里三姐弟來撼動八部神將的封印?!?br/> 姬昊的臉上難得浮現(xiàn)出一絲有些無奈的笑,道:“盡管不想承認,然而,你并沒有說錯。我只是隱隱有這樣的感覺,但并不能確切的指出方向。然而我有預感,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話,他很快就會有動作?!?br/> “你別想我會幫你。”我沒等姬昊繼續(xù)說下去,直截了當地截住了話頭道,“兩次幫你,我都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我沒必要再去冒這種險,再見,哦,不對,不見!”
說完,我沒再打算聽姬昊的任何話,起身就往營地外邊走。
姬怡寧擰著眉頭瞪著我的背影,似乎很生氣她表哥權衡利弊地說了這么多,我卻是這樣一個反應。
不過我實在是怕了跟這姓姬的打交道了,這兩兄妹盯上的事,簡直比刀山火海更加兇險幾分,我如果被牽扯進去,當真是有幾條命都不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