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陽郡公府中門打開,獨孤氏一門眾男丁,恭候在石階之下,迎候著獨孤彥云的靈柩歸家,獨孤謀一身重孝,跪在柴草之上,身后是獨孤盛五兄弟,獨孤凌云也是面色哀戚,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當年兄弟三個,如今只剩下他一人,心中也不免凄然。
“大爺!策大爺護送著老爺靈柩已經(jīng)到了街口,正朝著咱們府上這邊來呢!”一個在街口迎候的小廝疾步到了獨孤謀跟前。
獨孤謀雖然只是十三歲的年紀,可生父早逝,如今也成熟不少,連忙對身后的獨孤盛等人道:“快快前去迎接!”
獨孤盛五兄弟也知道今日是獨孤氏一門大喪,自然不敢執(zhí)拗,連忙起身,跟著獨孤氏旁支的幾個年青弟子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獨孤策等人護送著獨孤彥云的靈柩已經(jīng)到了跟前,連忙有人上前,將抬杠接了過去,扛在肩頭,行至府門前,頓時哭聲大作。
獨孤策想到記憶當中,獨孤彥云對他的愛護,也不禁淚流漣漣,將抬杠交給獨孤盛,幾步到了獨孤謀跟現(xiàn),兩兄弟相視,不禁把臂痛哭失聲。
哭了一場,迎著獨孤彥云的靈柩入府,到了靈堂前,一眾晚輩跪在靈前,又是一番痛哭,催人肝腸。
獨孤策收了淚,到了獨孤謀跟前,道:“賢弟節(jié)哀,今后三叔父一脈還要靠賢弟來支撐了!”
獨孤謀流著淚,連連點頭,道:“大哥!小弟知道,日后定然不會墜了先父的名聲!”
獨孤策嘆息一聲,道:“這樣才好!”
獨孤策說完,吩咐了韓先等人幫忙照料,便和獨孤謀一同到了后宅,拜望嬸娘武氏。
兄弟二人到了武氏房中,不免又是一番痛哭,等收了淚,獨孤策又跪倒在武氏跟前。
武氏看著獨孤策,悲聲道:“策兒!嬸娘還要謝過你的大恩,如果不是你冒死奪回你叔父的遺體,怕是你叔父不免要埋尸荒野,如今能使他得以還家,還是多虧了你!”
獨孤策聞言拜道:“嬸娘言重,自是侄兒應(yīng)當如此,侄兒今日,還要向嬸娘請罪,當日,侄兒自綏州城突圍,倘使半路能遇見叔父,叔父也不至于葬身頡利賊子之手!”
那一日,獨孤策帶人突圍出來,天色正黑,突厥兵追得又緊,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尋著荒野小路前行,這才錯過了獨孤彥云的援軍。
等到得知獨孤彥云中了頡利的埋伏,兵敗身死,他也是懊悔無比,只恨自己太過謹慎,否則的話,如果能遇見獨孤彥云的援軍,將他攔住,獨孤彥云也不至于送了性命。
武氏嘆道:“策兒不必內(nèi)疚,這如何能怪得了你,你奉命突圍,本就是九死一生,如今能保全性命,立下大功,光耀獨孤氏一門,已經(jīng)是祖宗保佑,嬸娘也只盼你日后多多看顧謀兒,可憐他尚未成人,便沒了父親?!?br/> 武氏說著,想到獨孤演員,不禁有流下兩行熱淚。
獨孤策忙道:“嬸娘放心,侄兒自會照看謀兄弟!”
獨孤策接著又寬慰了幾句,便和獨孤謀一道,攙扶著武氏到了靈堂,見著獨孤彥云的靈柩,武氏不免又大哭了一場。
獨孤策也換上了一身重孝,跪倒在靈前,和獨孤謀一道招待前來吊唁的賓客。
正忙著,獨孤策突然看到一個一身道袍的美婦人,頭腦當中立刻涌現(xiàn)出關(guān)于這個人的記憶,正是重生之后不曾見過的二嬸娘秦氏。
秦氏如今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卻早早的守了寡,本來家中勸她改嫁,可她自與獨孤平云成婚,伉儷情深,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嫁,為了避免麻煩,便住進了城外的清虛觀,束發(fā)出家,平日里很少進城,前次獨孤策前往辭行,都不肯相見,沒想到今日卻來了。
獨孤策看過去的時候,秦氏也在看著他,四目相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獨孤策竟然從秦氏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異樣的東西,這讓他心中不禁疑惑。
秦氏只是在靈堂待了片刻,便和武氏,長孫氏一道去了內(nèi)宅,不多時,有歷陽郡公府上的下人到了獨孤策跟前:“策大爺!大老爺那邊喚大爺過去呢!”
獨孤策聞言,知道是獨孤凌云叫他,雖然對獨孤凌云沒有半分感情,可終究是父子,便和獨孤謀告了一聲罪,起身跟著一起到了內(nèi)茶房。
走進去,獨孤策不由得一愣,內(nèi)茶房中,不但獨孤凌云在,長孫氏,秦氏,武氏,還有獨孤一門的族老,竟然都在此處。
“孩兒見過父親,母親,妙清師傅,嬸娘,諸位長輩!”
“好!果然是人中龍鳳,不愧是我獨孤家的子弟!”說話的是獨孤楷一輩中唯一在世的一位族老獨孤整。
獨孤策忙道:“太爺過譽了,孫兒如何敢當!”
獨孤整撫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秦氏,道:“老二家的,今日你把大家都聚在一處,說是有要事相商,如今策兒也到了,有話便只管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