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難盡?!蓖麛嚯S手摘了一朵花,那朵花是粉紅色的,大概是因為經(jīng)歷過霜雪,花瓣上清冷露重。
“師兄可知,我的身體曾中過極為霸道的媚毒?”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清冷,長身玉立于花叢中,好看的臉上一片冷然。
“自然知道。”付望舒說。
“那酒……”望斷欲言又止。
當初為了助興,他在里面加了很多禁忌的東西。
那時他遠離了云鏡山莊,又與付望舒鬧翻,心中苦悶,調(diào)制這酒的時候,除了恢復身體,更多的卻是享樂。
醉生夢死的那種享樂。
若是喝得少倒是無所謂,但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一口氣喝了一壇。
就算是他,也無法預料到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喝下粉雨之后,眼睛會受到干擾,看所有的東西都是粉色的。而且……”
望斷放棄了揉捻那葉子,轉(zhuǎn)為擰著寬大的袖子,手在上面沾了些許雪珠,瞬間在白衣上印下些許水漬。
“不管眼前的人是誰,都會幻化成他心中的最愛之人?!蹦蔷疲彩撬麨榱寺楸宰约憾{(diào)制的,是禁忌之酒。
“我去皇宮一趟?!彼f。
“去皇宮干什么?”付望舒幸災樂禍,“橫豎不過是喝了點壯陽酒,有自制力的忍一忍就過去了,沒自制力的就多找?guī)讉€女人,多大點事。剛才你也說了,不管眼前是誰,喝了那酒,就會自動浮現(xiàn)出心底最愛之人的影子,多方便?!?br/> “師兄,這才多久不見,你這幸災樂禍的本事又長進了許多?!蓖麛酂o奈地搖搖頭,
“若那是普通的壯陽酒也就算了,可粉雨不普通,我只喝一口便能整夜歡暢,連御數(shù)女什么的……”
“整夜歡暢,連御數(shù)女?”付望舒臉色發(fā)黑,冷笑。
“你神經(jīng)病啊?!蓖麛啾凰⒌眯睦锇l(fā)毛,“我身上的媚毒沒解,只能靠女人緩解,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付望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黑得更厲害。
“辰宣把那一整壇子酒都喝了,指不定會發(fā)生什么。”望斷說,“何況,他跟別人不一樣,在之前,他是半點女色都不沾染。若是給他找來什么亂七八糟的女人,他清醒之后,可能會發(fā)生很可怕的事情?!?br/> 他一邊說著,一邊甩著寬大的袖子往前走。
走到門口時,又回去拿了喻辰宣專用鬼面具,“師兄,你幫我看著他點?!?br/> 付望舒的臉一直是黑的,冷哼一聲,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花影中的藤椅上。
一只肥胖無比的橘貓慢慢吞吞地走過來,蜷縮著身子,在他身邊躺下來。
望斷離開之后,他黑著的臉稍稍緩和了一些。
他摘了一些大葉子蓋在臉上,遮蓋住透過花影的細碎陽光。
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斜陽如血,染得天空也一片誘人的緋紅。
“心中所愛之人么?”付望舒伸出手,抬高,看著掌心中的紋路。不知道望斷喝了那酒之后,心中所浮現(xiàn)出的所愛是誰。
更不知,若他喝了那酒,心中所浮現(xiàn)之人又是誰。
喻辰宣的面具特別好使,望斷戴著鬼將軍的面具,暢通無阻地來到了皇宮,并由小太監(jiān)引領(lǐng)著來到了天香殿。
江晚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有太監(jiān)稟報喻辰宣喻將軍覲見的時候,嚇得從床上滾下來。
剛拒絕了他的表白,他也是氣沖沖走的,怎么才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找上門來了?
難道,這丫表白不成心懷憤怒,要反叛了?
臣子沒有特殊命令是不準進入后宮的,這喻辰宣直接進了后宮不說,還直接到了她的天香殿?
江晚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又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
一出門,便看到了那戴著鬼將軍面具的冰渣子。
“喻將軍……”江晚端好了太后的架子,本著打死不承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來裝傻,“這么晚了,可是有急事?”
望斷抄著手,看了看四周。
江晚心里發(fā)憷,這男人,要她屏退左右?
他是想亂來?
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早先他來的時候,來無影去無蹤,穿過皇宮層層守衛(wèi),直接到她寢宮里輕薄他,那丫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你們先下去吧?!苯斫o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料想喻辰宣也沒那么制杖在這正殿對她做些什么。
實在不行,她就大喊大叫,反正撕破臉是遲早的事。
宮女太監(jiān)們都退下去,昏黃的正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江晚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用長長的指甲隨意撥動著白玉盅里的茶葉。這個動作,她是跟某個太妃學來的。
那太妃做起來派頭十足,很好地營造了不講理的老妖婆欺負弱兒媳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