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辰宣?!彼睾爸?。
“叫我釋之?!庇鞒叫桓吲d。
“釋之……”
“你可不可以不要反叛?”她的手稍微離開一些,握住他如墨一般的長發(fā),“能給的,我都給了?!?br/> “你要排場,我就鋪了三十里紅毯迎接你。你的將軍府破舊,我便將行宮給你住,你想要功勛,我在第一時間給你加官進爵?,F(xiàn)在,你想要我,我也把自己送到你身邊。”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反叛?”
一想到上一世的慘烈,以及喻辰宣死時的慘狀,她就悲傷無比。
早先她盼著喻辰宣早死早完事,可現(xiàn)在,發(fā)生了如此親密的關(guān)系之后,更多的,卻是不舍。她突然害怕,那個如神祇一般的男人,孤獨地死在風(fēng)雨飄零的夜晚。
喻辰宣很無奈。
這女人,為什么篤定他會反叛?
他雖然殘暴了些,但對皇位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興趣。
若她想當(dāng)個女帝,或許還有興趣為她奪一奪這天下。
可她也是個胸大無腦不求上進的,他奪來這天下有什么用?
“我不反叛?!彼プ∷氖郑爸灰愎怨援?dāng)我的女人,我就不反叛?!?br/> 江晚咬著嘴唇。
她,大概是歷史上最不堪的太后娘娘了吧。
就算是重生一世,也只能用身體來阻止喻辰宣的叛亂。窩囊,又無可奈何。
“你別哭了?!?br/> 他用手幫她拭去眼淚,“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立場很為難,但,我說過了,我會等你,等你退居二線的時候,我會陪你看遍山川大河,看遍千山萬水。”
“在這期間,我會輔佐你……”江晚搖著頭,雙手從他胳膊下穿過去,摟住他,“釋之,別說話?!?br/> “今朝有酒今朝醉。”
喻辰宣盯著她看了半晌,俯身,繼續(xù)下一輪風(fēng)暴。
雨輕風(fēng)色暴,梅子青時節(jié)。
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照到屋子里時,江晚緩緩地睜開眼睛,藥效過后,只剩下滿身疲憊。
渾身酸疼,她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喻辰宣不在。
屋子里的氣味也已經(jīng)消散。
她身上蓋著上好的錦被,身體有些不適的感覺,但,被子很軟,很舒適。
顯然已經(jīng)被人清理過。
昨夜雨橫風(fēng)狂,只是想著,便覺得面紅耳赤。
門被推開。
只穿著白色長衫的喻辰宣推門進來,還端著一些湯藥。
“醒了?”
江晚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昨夜的一切,太羞恥。
她往上拉了一下被子,將頭蒙住,悶聲說,“我該回去了。”
“不急。”喻辰宣走到她跟前,毛巾在熱水里擰了一下,掀開被子,幫她擦了擦臉,“你身子弱,承受不住,要休息休息?!?br/> 這話說得江晚臉通紅。
她有些不太敢看這個時候的喻辰宣。
印象中的他,是那個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能止小兒夜啼的鬼將軍,心狠手辣,雷厲風(fēng)行,能冷出冰渣子來。
可現(xiàn)在的他,竟有種溫柔如水的感覺。
就連那冰冷的聲音,也變得如清風(fēng)一般,冷意盎然,還怪好聽的。
“望斷給你熬了湯?!?br/> “我……”江晚掙脫了他,依然將自己埋在被子里。
完蛋了。
她的腦海中,只有這個詞。
完蛋了,完蛋了。她果然是個只看臉的膚淺女人。
喻辰宣的臉,實在太美太好看,看一眼,便覺得心砰砰直跳。
怎么辦?
她想狠狠地蹂躪他。
“江晚?”喻辰宣扯開被子,眉頭緊蹙,“喝藥?!?br/> “不喝?!?br/> “不喝?”喻辰宣含了一口湯藥,捏住她的下巴,將那口藥送到她嘴里。
“好苦……”
她的話剛說完,嘴里就被塞了一顆蜜餞。
有陽光。
許是為了透氣,窗子開著一點,風(fēng)穿過房間吹起他的頭發(fā),墨色如瀑布。
白衣之下,是清瘦卻健碩的身體。
江晚看得羞澀,轉(zhuǎn)了身,不敢正眼瞧他。
“你這反應(yīng),很有趣。”喻辰宣坐在她身邊,“皇上那邊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也不必?fù)?dān)心?!?br/> “我不明白。”江晚捏著被角。
“什么?”
“天下女人這么多,你非要招惹我?!闭f起這件事,江晚就有些郁悶,她雖然腦子不好使,但,腦子不好使跟笨是兩碼事。
昨天,一聽到喻辰宣可能會跟別的女人翻云覆雨什么的,心底就涌起一股無言的憤怒。
所謂的舍命陪君子,所謂的用身體來慰藉他,是為了安撫住他,不讓他反叛什么的,這些都是屁話。
她江晚才不是那種偉人,更做不出什么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