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過后的某一天下午兩點,靖軒律所的全體人員提前結束工作,準備前往場地舉辦年會。
陸靖因為一些工作的臨時變動,不得不最后動身。邱允實臨走前特意去找他,“陸律,你不用急,慢慢來,工作要緊。反正你是老板,去早了也沒什么用,布置會場什么的就交給我們?!?br/> 陸靖的腦子里只有手頭的工作和他背了幾天的致辭,以及他給自己設計的身姿和肢體動作,根本沒工夫搭理邱允實。
邱允實壞笑著跟陸靖告別,“一會兒會場見?!?br/> 下午4點,陸靖才忙活完手頭的工作,乘電梯去到地下車庫,準備開車前往會場??蛇€沒上車,他的心就涼了半截,他的車胎是癟的!
這個時間是最難打車的,陸靖在街邊等了許久都沒打到車,沒辦法,他只好乘坐地鐵前往。經(jīng)過臨近下班高*峰地鐵的荼毒,陸靖精心做的頭發(fā)也亂了,讓老婆仔細熨燙過的西裝也皺了,女兒盡孝心給他擦得锃亮的皮鞋上也印上別人的鞋底花紋。他狼狽地走出地鐵站,快速朝年會會場步行。
還沒走進酒店,陸靖便看到了等在門口,一個勁兒看表,一臉焦急地邱允實。
“哎呀陸律,你怎么才來?”邱允實雖然這么問了,但卻一點也不想聽陸靖回答,一把抓住陸靖的手腕,把他往里面拉,“年會都開始了,馬上就到領*導致辭的環(huán)節(jié),快進去吧。”
兩人乘坐電梯時,一個穿著卡通形象龍貓服裝,也跟他們一樣火急火燎的人不小心用厚重的服裝撞到了陸靖的頭,一下子就把陸靖價值不菲的金絲邊眼鏡給打掉了。
“龍貓”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錯,笨重的身體開始來回在小小的轎廂中移動,想要低頭幫陸靖撿起眼鏡,可他這么一彎腰,把身后和身前的人全都給擠開。電梯轎廂一共沒多大,大家這么一移動,只聽清脆的聲響,陸靖的超薄近視鏡被踩碎了。
“啊,這可怎么辦?”陸靖是600度近視,沒了眼鏡雖然不能說等同于半個瞎子,可是中度近視的人都知道,沒了眼鏡就沒了安全感。
“眼鏡可以再配,陸律,大家都等著你呢,你還是先上臺致辭吧?!鼻裨蕦崨]有一點為眼鏡的事兒惋惜,趁電梯門一開,拉著陸靖出去。
陸靖成了一個牽線木偶,被邱允實拉著走,漸漸地,周遭的顏色發(fā)生了變化,他仿佛進入了一個粉紅空間。
“會場誰布置的?”陸靖表達不滿,這色系哪里像是一個律師事務所年會的風格?
邱允實轉移話題,“致辭的稿子背下來了嗎?要是到時候卡殼了,可就丟人啦?!?br/> 陸靖這才意識到這一路自己光著急生氣了,這會兒馬上上臺,是應該再最后默背一遍致辭,這么多年,年會致辭一直是他的高光時刻,他可不允許自己在這種時候出錯丟臉。
走過彎彎繞繞,經(jīng)過形形色色的人,陸靖被帶到后臺通往舞臺的候場區(qū),正好趕上臺上的主持人說“有請”。
邱允實輕輕推了一把陸靖,“陸律,加油?!?br/> 陸靖瞇眼瞧著剛剛從另一邊退場的主持人,覺著這米懷薇怎么才一天不見便長高了許多呢,估計是穿了恨天高吧,還有,她穿得也太暴露了些吧,不符合律所行政秘書的身份啊。但是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哪有功夫在意這些?陸靖挺胸抬頭,邁著自信步伐走上舞臺中央,站定后朝下方一看,因為逆光和沒有眼鏡,他根本看不清臺下。
陸靖清了清喉嚨,拿出領*導的派頭,舉著邱允實遞給他的話筒振振有詞,“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同仁,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下午好!回顧過去的2020年,我們……”
陸靖的話被突然沖上臺的一群人打斷,他驚慌失措,定睛一看,跑上臺把他團團包圍住的竟然是一群穿著低胸緊身衣,超短裙的青春女孩!
“大叔,你走錯片場了吧?”一個女孩嬌滴滴地笑著,她的聲音全都從陸靖手中的話筒傳輸?shù)搅藫P聲器,讓整個會場的人聽到,所有人一時間哄笑起來。
陸靖還未來得及反應,突然勁爆的音樂響起,十幾個性*感女孩已經(jīng)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挑著熱辣的齊舞,她們不斷變換隊形,讓沒了眼鏡的路徑想要沖出重圍都成了奢望。陸靖只覺得滿眼的肉*色,頭暈目眩,耳邊全是勁爆舞曲,周遭都是女人的香氣,還時不時被女孩甩動的頭發(fā)掃過臉頰,被女孩揮動的手臂打在后背。他像是個被移動迷宮圈住的狼狽小丑,恨不得馬上掘地三尺,給自己挖個地洞。
人到了危及時刻,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求生。陸靖的求生欲讓他慌不擇路,不擇手段,竟然一把推倒了擋著他逃生之路的女孩。女孩應聲倒地,陸靖卻完全顧不得自己的粗魯,更加想不到道歉,落荒而逃。
靖軒律所的最后一場年會,陸靖這個老板缺席了,沒辦法,任軒昂代替上陣致辭,他的致辭簡短實在,就是祝大家新年快樂,明年繼續(xù)努力工作。姍姍來遲的邱允實也并沒有準備節(jié)目,只是湊近任軒昂的耳邊輕聲說:“計劃成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