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勾乙設(shè)置了警戒線,三米之內(nèi)不得靠近。不然,光是面色就得惹來質(zhì)疑。
李昊進來,沈辰鄴當然叩拜相迎,不管怎樣人家也是主子。
見此,李昊快走了幾步,將沈辰鄴扶了起來。
“丈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
雖然聽著刺耳,但沈辰鄴還是與李昊去了后院。
找了處僻靜的地方,二人停下了腳步。
“你這個畜生!你把鈺兒怎么了!說!鈺兒是怎么死的!”
有人的地方礙于君臣,這一獨處,還什么君臣不君臣的,一把,沈辰鄴便將李昊的脖子掐住了。
就在沈鈺痛哭流涕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邊有人。
“別哭了少爺。老爺,夫人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少爺?shù)摹!?br/> 聽到‘少爺’二字,沈鈺猛地一怔,驀然睜開了雙眼。
比起令他費解的稱呼,沈鈺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能清晰的看見那人。
難道陰間真的沒有病痛?瞎子也能復(fù)明?
難以置信下,沈鈺使勁揉了揉眼睛。
“你是誰?”
“我是沈生??!您這是燒糊涂了,還是失憶了,怎么連小的都不認識了?”言語間,那位自稱沈生的少年,還用手背探了探沈鈺的額頭。
近距離一看,沈鈺才發(fā)現(xiàn)這名自稱沈生的少年,衣著發(fā)式的不同。
雖然確認不了是哪個朝代的,但很明顯不是近代的。
“今兒……”撥弄開沈生的手臂,沈鈺微皺眉頭,“今兒是幾月幾號,這里是陰間還是陽間?”
撥弄的同時,沈鈺似感覺到沈生的手臂是溫熱的。
很明顯這里不是陰間,死人是沒有溫度的。
那么,既然不是陰間,這里又是哪呢?
難道是夢?自己沒死?
下意識的,沈鈺環(huán)視了一眼四周。
監(jiān)獄?
這里竟然是監(jiān)獄!
從堅固的木樁子和簡陋骯臟的環(huán)境來看,沈鈺一下子就判斷出這里是關(guān)押犯人的監(jiān)獄。而且還是古代的那種。
“哎!咱們主仆在這里已經(jīng)呆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小的也不知道今兒是什么日子……”雖然感覺沈鈺有些異常,但好歹算是醒過來了。沈生還是轉(zhuǎn)身走向身后的土墻,“一五,四五……您等一下哈,小的好好算算今兒到底是幾號……”
數(shù)了數(shù),又掐指算了算,沈生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草榻上發(fā)愣的沈鈺,“咱們下獄那天是四月二十九,今兒不是六月二十九,就是六月三十?!?br/> “哪一年?”
“洪武三十一年?!?br/> 若說洪武年,沈鈺對這段歷史是記憶深刻的,洪武三十一年六月三十日是建文帝朱允炆登基的日子。也就是說會有大赦天下的逆轉(zhuǎn)。
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濕加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的味道。整個空間十分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這里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關(guān)在這里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原來,這里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是嗎?我怎么沒感覺到呢!頂子晃得吧?”明明天才蒙蒙亮,哪來的強光呢?意識到此地無銀三百兩,沈鈺的臉便更紅了。
饒是傅明軒,見此,立時把話題岔了過去。
“”
那時,沈鈺的心緒亂七八糟的,臉紅的也跟快紅布似的。
這回她可是徹底斷定了傅明軒已經(jīng)識破了她的性別。
雖然沒有與自己說話,但話語卻通過傅明軒的手傳達了過來。
那意思,別怕,有我呢,上來吧。
雖然只是輕輕的握了一下,雖然僅僅是短暫的數(shù)秒,但沈鈺的的確確的感悟到了這層意思。
瞬間,沈鈺的心便被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沖的亂七八糟。心雖然亂了,但這車還是要上的。
于是乎,隨著傅明軒的力道,沈鈺便上了那輛馬車。
進入車廂那時,李昊正翹著二郎腿、背靠著車廂,神情僵硬的不知在尋思些什么。
見兩人進來,李昊的腿本能的往回收了收。臉上瞬間又有了做作的笑模樣。
而后,沈鈺與傅明軒對向分坐在車廂兩側(cè)
“表哥這是沒回府,還是從府上才過來的?”
“哎!一言難盡吶!”潔癖的撣了撣軟凳上的浮灰,傅明軒坐了下去?!翱傊?,都是被你給攪合的。睡覺的時間都搭道上了?!?br/> 哥倆對話那時,沈鈺言畢,傅明軒往后一靠,瞇縫上眼睛,翹起了二郎腿。見狀,李昊一臉的疑惑。
“怎么,表哥也是一宿沒睡?”
“有你牽著,我想睡也睡不了??!”瞇縫著眼睛,傅明軒懶懶散散的回了句。
“這怎么還賴上我了!我怎么了我?”
“哎!偏心吶!同是老師,人家轟轟烈烈,我這無人問津,命苦??!”
傅明軒說這些明面上是埋怨李昊,忽略了自己,可實際上卻是告訴李昊,我不是想跟你坐一起,而是職責所在迫不得已。但單純的李昊可是沒理解上去。
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我爹不是讓我跟沈鈺學嗎,也沒說讓我跟你學呀?你怎么還跟著摻和上了?
“啥?表哥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父皇也讓你教我?跟沈太傅一起?”
“我也不想啊,我這還沒自由夠呢!哎!不說了,我這困了……”
隨之傅明軒的音量減弱,車廂內(nèi)便傳出了輕微的呼呼聲。
而對面的沈鈺,也明白了傅明軒那個手勢的意思了,這是話給弄懵了,感情傅明軒也成了太子的師傅。
“苦口婆心費口舌,萬言不直一杯水。愚人聞此即掉頭,有如東風射馬耳?!?br/> 聽見傅明軒召喚那時,沈鈺與李昊的目光是一齊投射出去的。二人幾乎是同時一愣。
不同的是,李昊是吃驚的瞳孔一縮,而沈鈺則是瞬間的頷首垂目、面頰緋紅、心跳加速。
那刻的她,即膽怯又害羞。
膽怯于不敢面對。害羞于那首情詩。
沈鈺誤以為那首情詩是傅明軒寫給她的。
基于如此,沈鈺才不敢直視傅明軒。打招也是對著傅明軒的鞋面。聲音小的也如蚊子嗡嗡那般。
對著傅明軒的背影,沈鈺咬了咬嘴唇。繼而自嘲一笑。她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扮相。
“他是沒認出來還是沒聽見?怎么不搭理我呢?”
而后,沈鈺與傅明軒對向分坐在車廂兩側(cè)。
李昊跪了半宿,本就下肢無力,加之又受了點風寒,起身自然頭重腦輕。
如此壓力沈鈺可是承受不了,一個趔斜險些摔倒。
本就尷尬,接下來更令沈鈺不知所以。
扶住李昊的瞬間,李昊竟還問沈鈺是否有姐妹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