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不語一頭霧水:“我……猜不出?!边@沒頭沒腦的訊息,讓她去哪里猜?她又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
喬陣擺擺手:“罷了,你去吧。”
墨不語離開時,他的目光又望向她的背影,直至纖細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中。他張開右手,手心露出一個泛著暗金色的銅塊。方塊有嬰兒拳頭大小,又由多達幾十個的方塊組成,每個小塊上雕刻有古怪的圖紋,做工異常精美,邊角泛著神秘的光澤。若是扭動它,會發(fā)現(xiàn)這許多個方塊都是活動的,可以不斷組合變化。似是一個銅制的魯班鎖,圖紋間藏著讀不懂的機密。
“猜不出么?”喬陣低聲自語,眼底鎖著的疑慮似翻涌的鉛云。
他忽然意識到,自從這個墨軍師來到壩中,雖然表面收斂,卻一直左右著他的決定!是她特別有才華,還是事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墨不語沒察覺任何異樣,一邊往帳篷那邊走去,一邊低頭思索。要查這個九道谷的印三爺,她并非沒有良策,而且憑著鎖云門近年布開的眼線,想查出線索并不難。只是,她不想涉入軍務太多,因為有前車之鑒,非常、非常慘痛的前車之鑒。
她心中清楚,即使身懷利器,也要當心慧極必傷,不敢只憑一腔熱血全部奉上。唯有小心翼翼謙虛謹慎,才能以小小“軍師”職務為鍥機,以絕世奇技匡時濟世,讓鎖云門在這世上擁有堂堂正正的名號。這,也是恩師畢生的愿望。
她的帳篷與宋淵的那一頂挨得不遠,路過他的帳前,腳步不由頓了一頓。不知他睡了嗎?有沒有又陷在夢魘之中?會不會夢行?初到陌生之地,萬一夢行起來迷迷糊糊到處亂走,一則危險,二則也會嚇到士兵們。
猶豫一下,她踮著腳尖走近帳篷,附耳聽去。她是有輕功底子的,一旦小心翼翼,足尖落地比貓兒的肉墊還輕。
里面十分安靜,看來已睡得安穩(wěn)了吧。放了一點心,剛想離開,卻聽里面?zhèn)鱽碚f話聲。那聲音不是宋淵的,嚇了她一跳。那說話的語氣可不像侍從或是護衛(wèi),難道是有外人闖入?良川壩可是有城墻有哨兵的軍鎮(zhèn),再說她布在壩前的迷陣還沒撤呢,什么人能闖上來?
不過,這聲音怎么聽著那么耳熟。
只聽里面的人說:“之前開給你的湯藥不必再喝了。這助眠的香料……也沒什么用?!?br/>
宋淵的話音響起:“前些天還是有些用的,后來慢慢不太管用了。”
“現(xiàn)在你的血肉之軀就似一個擂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魔再同一丈五,原先的藥方壓不住了,需得換效力更強的藥來壓?!?br/>
“篤”地一聲,似有什么東西擱下,那聲音接著道:“這是我最近制成的一味丸藥,你先用這個吧。只是數(shù)量不多,配方里有一味藥頗難得,我費了些功夫才尋到一點,配了三十丸出來?!?br/>
帳外豎著耳朵的墨不語早就聽出是誰了,里面的人正是黑白判之白判。這就不奇怪了。黑白判一向來去如鬼魅,倒不是害怕見人,只是懶得與人打交道,包括哨衛(wèi)。做為墨不語的故交,對她布下的迷陣已經(jīng)摸熟了一半,尤其是白判智慧過人,處事又冷靜,墨不語的陣術鮮有困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