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辛亥年（二）
????呼延奧博一臉的倒霉相，翻身下馬后無精打采的敬禮。程芝萱也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這兩人商量好的吧？
????“打起精神來，看看你們像什么樣子？”方劍雄厲聲呵斥，這兩位立刻條件反射的一個啪的立正！“說，都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你們不是去九連山剿匪了么？”
????“報告總教官，我們是去剿匪了，行動也很順利，就是……?！焙粞訆W博吞吞吐吐的，狠狠的看了一眼程芝萱，那意思你來說。
????程芝萱很無辜的上前一步道：“報告統(tǒng)領(lǐng)大人，卑職與呼延大人一道去九連山，按照戰(zhàn)術(shù)要求執(zhí)行。可是，我們才打了一輪炮，山上就全部投降了，我們沒有任何傷亡。卑職見山上諸多婦孺老弱，一時動了惻隱之心，讓后勤給做了一點吃的分給他們。沒想到……！”
????呼延奧博見他不往下說，悻悻的哼哼兩聲道：“不好意思往下說了吧？我來接著說！大人，那些投降的土匪有五六百人，卑職實在是養(yǎng)不起，決定每人發(fā)一個饅頭遣散他們。程大人倒好，說什么快過年了，這天上還在下雪，不能讓他們就這么餓死凍死。于是全給帶回來了，卑職書讀的少，辯不過他，只好捏著鼻子認(rèn)了?！?br/>
????事情很簡單，九連山的所謂土匪，實際山真正有戰(zhàn)斗力的不過是百余人，手里還都端著大刀長矛棍棒，這仗還怎么打？剛包圍上，土匪頭子沈瀾就決定投降，不過還抱著一點幻想，打算講點條件招安什么的，這不戲文話本里都這么干么？沒想到這幫天殺的官兵，一頓大炮轟過來，人沒炸死幾個，把沈瀾給嚇的鳥了褲子。
????這沈瀾不過是上過幾天私塾的小販，走南闖北的有幾分見識，要不是活不下去，如何能來當(dāng)這個土匪。一頓大炮之后，沈瀾放棄幻想，讓所有老弱走在前面，舉著白旗出來投降。
????程芝萱和呼延奧博審問土匪投資沈瀾后才知道，這山上本來沒有土匪，只是七月的時候，宣城雙橋一代倒了圩，數(shù)千災(zāi)民沒飯吃，聚集搶了東門碼頭處的幾船米。誰知道萬惡的知縣接到朱家寶的嚴(yán)令，下令開了槍。打死打傷數(shù)人，饑民被驅(qū)散。
????其中一撥人在沈瀾的帶領(lǐng)下，逃到了九連山，路上仗著人多搶了一些糧食，突然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yè)，干脆就帶著大家伙落草，干起了職業(yè)打劫的營生。
????誰曾想運氣不佳，打劫的生意沒開張幾次，反倒把剿匪的巡防營給招來了。
????聽完這兩貨的講述，方劍雄明白大致啥意思了。感情剿匪沒干掉幾個土匪，倒把一堆吃閑飯的給弄回來了。以前也沒少剿匪，目的是練兵，可是沒有那么大規(guī)模的俘虜啊。往往都是十幾二十個的，都丟進(jìn)山里挖石頭去了。美其名曰：勞動改造！
????這一次居然弄回來五六百人，這個土匪怎么越剿越多啊。還朝著老弱婦孺化發(fā)展。
????“行了，我知道了。既然都弄回來了，先放在炮營那邊擠一擠吧。程芝萱，事情是你引起的，你辛苦安頓一下，回頭我讓交代后勤部門去一趟，好歹讓這些人能活下來?！狈絼π蹧]有責(zé)備的意思，這世道人活著有時候都不如狗。
????走了幾步，方劍雄突然一拍腦門，腦子里冒出一個萬惡的念頭！陡然站住道：“等一下，等一下。”
????一驚一乍的，把兩位正在對眼神的營官給嚇著了。這倆其實是在演戲，目的就是讓方大人心軟，答應(yīng)收留這些人。沒曾想還沒來得及高興，方大人居然有反悔的意思。
????“總教官，您不是要反悔吧?！苯虒?dǎo)隊出身的呼延奧博，仗著是嫡系敢說話。換程芝萱可就不敢了，弄回來那么多吃閑飯的。
????“胡扯，我是那么沒人性的人么？我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九連山上的山寨，要是修繕一下，能住多少人？”方劍雄突然問了這么一個很有深度的問題，呼延奧博傻了眼，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倒是程芝萱上前道：“回統(tǒng)領(lǐng)大人，我看了看地形，那里至少能安頓下兩千人?！?br/>
????“呼延，你去找把那個沈瀾找來，這土匪他還得繼續(xù)當(dāng)下去?！狈絼π圩匝宰哉Z，呼延奧博“?。俊??！?br/>
????炮營駐地！
????土匪頭子沈瀾個頭不高一米六出頭，頗為壯實。被兩個當(dāng)兵的拖死狗似的拖到方劍雄的面前時，沈瀾跪地狂磕頭，哭訴：“青天大老爺啊，小的以及數(shù)百饑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這才落的草。”
????“閉嘴！沒問你話呢，哪來那么多聒噪！”程芝萱一看方劍雄皺眉頭，立刻抬腳踹，沈瀾被踹的一個翻滾，不顧疼痛，爬起來跪地不語。這家伙倒是有幾分眼色，這會竟敢用眼角的余光偷看方劍雄的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