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毫無預(yù)兆的爆發(fā)。
李汝魚被擠到了最外圍——眾安堂那些個漢子耿直,雖然知道李汝魚是北鎮(zhèn)撫司小旗,也知道他殺了青城劍客張焦,可終究因為外形的緣故,覺得他還是個孩子。
況且不了解更多詳情,想當(dāng)然的以為這件事和李汝魚這個小旗沒關(guān)系。
李汝魚只能無奈的看著。
橋面只有那么寬,北鎮(zhèn)撫司和眾安堂漢子的廝殺,基本上前面四五個刀來劍往,后面的人偷冷子來一刀或者戳一槍。
反而是手持雙弩的花小刀又拿下兩顆人頭。
射手前面有肉盾,這便威脅性十足。
不停死人。
柳向陽鐵青著臉。
西衛(wèi)十三所也有制式弩箭,但臨行前徐曉嵐面露不喜的說了句殺一異人一少年,又不是去誅亂平寇,傾巢而出何須弩箭?
看他意思,似乎不喜這種作風(fēng)。
自己只好吩咐下去,所有緹騎皆不配弩箭。
現(xiàn)在看來,被這老頭子坑了。
罪魁禍首徐曉嵐此刻安靜的坐在小毛驢身上,抽著煙饒有興趣的看了一陣李汝魚,興趣缺缺,又將視線落在君子旗身上。
看了一陣,點點頭,又搖搖頭,說了句這是哪位儒將呢,身手也不怎么樣,估摸著不是什么名人罷,大失所望啊……
老頭子牽了牽毛驢,轉(zhuǎn)身欲走。
柳向陽眼角余光瞥見,吃了一驚,“四爺,您要去哪里?”
徐曉嵐砸吧了一口煙,“老夫估摸著江秋州青龍會攔不住老鐵,去對付此人,這邊交給你?!?br/> 柳向陽一臉苦澀,“這……”
“嗯?”
徐曉嵐重重一哼,語重心長的說向陽啊,你雖然不姓徐,可咱柳州徐家沒有把你當(dāng)外人,繼業(yè)已經(jīng)身死,你岳父繼祖被樞密院狄相公所厭,怕是上不了幾層樓,西軍節(jié)度使大概是無望,加上女帝陛下忌憚我這個糟老頭子,小一輩徐家人處處被打壓,老徐家這一輩中老夫就看好你,若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老夫如何向臨安并那些兵部老同僚舉薦?
說完騎著小毛驢優(yōu)哉游哉走了,留下一臉無奈的柳向陽在那里心中罵娘。
……
……
老鐵風(fēng)馳電掣,遠遠看見長坂橋上的亂局,松了口氣。
終于趕到。
但愿那小子沒死在亂刀之下。
忽見一老頭子騎著毛驢攔在路中,腰間配著鯊魚吞口的長劍,抽著旱煙,笑得人畜無害的問了句,江秋州老鐵?
老鐵知道他是誰,勒馬停下后,掏出旱煙,點上,深呼吸一口,愜意的吐出一串五連環(huán)煙圈,反問道:“異人徐曉嵐?”
徐曉嵐眼睛一亮,“好功夫?!?br/> 抽煙人么,總是有那么一些共同愛好,老頭子不服輸,也吐出一串煙圈。
六連環(huán)。
老鐵呵呵樂了,“你還真不怕死,難道你不知道,臨安北鎮(zhèn)撫司那邊,早就想把你剁了喂狗,要不是你窩在柳州徐家,要不是女帝陛下看你年事已高興不起風(fēng)浪,早讓趙信親自來柳州辦了你?!?br/> 徐曉嵐?jié)M臉的皺紋舒緩開來,笑得像個六十來歲的小孩子,“你我這個年紀的人,怕死么?”
老鐵唔了聲,“老子還想多活幾年。”
徐曉嵐也唔了聲,“老夫也是這么想的,煙沒抽夠吶?!?br/> 老鐵不無嘲諷的道:“是女人沒玩夠罷。”
徐曉嵐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咧嘴干笑了一聲,“夠了夠了,所以這次才放下一切,準備去蜀中溜達一圈,看看眉山蘇家那個年輕俊杰蘇寒樓,是不是老夫想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