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才不愿意跟他換!”老大喊道。
老四在一旁,隱約意識到了什么,但他依舊是一副慢吞吞的模樣,此時看起來不像是在等著換工作,倒像是在一旁看熱鬧。
老三說道:“你不是覺得不該自己推磨嗎?你又說老四輕松,既如此,你們倆換換,有什么不對嗎?”
老三這派發(fā)活計是跟著邵瑜學的,派發(fā)的也是與眾人十分契合的活計,父女之間的區(qū)別,不過是邵瑜壓得住他們,而老三壓不住他們罷了。
此時老三提出要交換,老大自然不樂意了。
老大性子急躁,若是讓她做些簡單粗暴的活計,她反倒覺得輕松一點,至于挑豆子這樣的細活,她卻是一想起來救覺得十分頭痛,自然不愿意進行交換。
“你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你要怎么樣?”老三問道。
老大長大嘴巴,半晌都說不出一句在理的話來。
老三又看向其他人,問道:“你們也有要交換的嗎?”
其他人立馬搖頭。
老三說道:“我知道你們對我有不滿,但我已經(jīng)在學著爹爹,盡量做到公平公正,若是你們覺得自己更公平,那你們來安排活計便是?!?br/>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下還是十分緊張,畢竟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交出指揮權,而是以退為進,賭她的的兄弟姐妹們無法拿下指揮權。
萬幸她這一番也是賭對了,其他人心里有不滿,但也不等于自己要攬活。
“你們還有哪里不滿意嗎?”老三問道。
若有不滿就要跟其他人交換,他們已經(jīng)熟悉了現(xiàn)在的活計,跟人換了之后還要重新適應,反倒覺得麻煩,倒是沒有繼續(xù)鬧。
老三又安撫道:“我們將糕點做得越快,這樣在重陽節(jié)之前,才能做得更多,到時候家里就能掙跟多的錢,這樣一來,我們也有錢做自己的事。”
“大姐你要練武,總要買一些強身健體的藥物,二哥你要做菜,要耗費食材……”
老三打完棍子開始發(fā)甜棗,一個一個點過去,幾乎每個人拿了錢都有用處,倒是將眾人全都安撫下來。
小作坊又開始運作起來,全程邵瑜都在一旁看著,見這老三似是無師自通一般學會如何進行簡單的管理,微微松了一口氣。
老三陪著忙了半個時辰,她覺得累了,便偷偷跑到院子里休息。
只是她剛剛休息,邵瑜便讓其他的孩子們也停住。
老三在院子里聽見里面沒有了動靜,頓時急了起來,跑進來說道:“活沒做完,我沒讓你們停下來呀?!?br/>
老大說道:“可爹讓我們停下了?!?br/>
老三不解的看向邵瑜,說道:“爹,您都跟我說了,凡事都聽我指揮,就連您,都要聽我的?!?br/>
邵瑜說道:“我是要聽你的,但我也說了,我們都是一樣的?!?br/>
老三不明白。
邵瑜解釋道:“所以你休息,我們就要休息?!?br/>
“可我是指揮!我有權決定自己能不能休息?!崩先q解道。
邵瑜說道:“你是指揮,但你既然拿了兩份錢,那就要出兩份力?!?br/>
老三拿了兩份錢,一份是指揮錢,另一份就是和眾人一樣的小工錢。
邵瑜繼續(xù)說道:“大家都是小工,你活沒做完就休息,那我們就要休息,沒有道理讓誰專門偷懶?!?br/>
老三見自己好不容易將兄弟姐妹們指揮得動,此時被邵瑜這么一鬧騰,大家看她的眼神又變得不那么友善起來。
邵瑜說道:“你要拿這個指揮,你就必須身先士卒,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別干了?!?br/>
老三無奈之下,只能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道:“我的錯,我的錯,我繼續(xù)干活?!?br/>
老三本想偷懶的計劃破產(chǎn),只能苦哈哈的跟著眾人一起干活。
等到一天的活干完之后,她湊到邵瑜身邊,低聲說道:“爹,您為什么要這樣為難我?您再這樣來幾次,我還怎么叫的動他們?!?br/>
邵瑜說道:“你為什么會覺得這是我的問題呢?”
老三氣鼓鼓道:“我干兩份活,本就勞心勞力,即便多休息一會,又能怎么樣?”
邵瑜轉頭,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女兒,雖然對方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可愛模樣,但邵瑜就是覺得她額頭上寫了“資本家”三個字。
邵瑜說道:“你想要這個生意能夠長久,那一家人就必須齊心,用強迫手段壓制下來的齊心遲早有一天會遇到反抗,只有讓旁人心悅誠服,這樣才能長久的齊心。”
老三說道:“我今日只是太累了,又不是故意偷懶……”
邵瑜說道:“你是不是真的累,很重要嗎?”
老三抱怨:“難道爹要眼睜睜看著我累死嗎?”
邵瑜說道:“你累,難道就不能讓所有人都停下來,為何偏偏你一個人休息?”
老三說道:“所有人都停下來休息,那糕點怎么辦?耽誤了活計,那可是大事。”
“你又想掙最多的錢,又不肯給旁人足夠的好處,所有好處都只肯給自己,長久下去,這生意要玩完?!鄙坭ふf道。
老三張口便是反駁,說道:“我已經(jīng)給工錢了,已經(jīng)夠了好處。”
邵瑜說道:“他們只是要錢嗎?”
老三說不出來。
邵瑜繼續(xù)道:“我說過了,這個家里,我和你們是一樣的,你們之間也是一樣的,如今你才剛當了指揮,就開始耍特權,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某一個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其他人會怎么想,心態(tài)不平,這生意還能不能做下去了?!?br/>
老三不敢承認這個想法,只能低頭說道:“爹,我想錯了,日后不會這般了?!?br/>
邵瑜說來說去,其實不過是在教她如何服眾,此時見她聽了進去,便不再管了。
重陽前三天,老三便讓一部分繼續(xù)在家里做糕點,一部分人跟著她出去賣貨。
這幾天她倒是完全身先士卒,甚至還指定了嚴格的休息時間表,所有人都是步調(diào)一致的進行休息,一家子人倒是肉眼可見的彼此親近不少。
這一次出來賣貨的是老大老三和小七。
老大力氣大,可以幫忙搬運,她如今也會一點粗淺的功夫,勉強當個護衛(wèi)。
至于小七,她嘴皮子利索,適合賣貨。
老三讓她們倆在集市上人多的地方零售,自己便打算離開。
“你去哪里,不會又想偷懶?”老大問道。
老三這段日子,可沒少被自家人質疑,她一開始也覺得委屈,但邵瑜開解一番后,加上她又被質疑得多了,倒也習慣了。
“我去各家酒樓問一問,說不定他們愿意買。”老三說道。
老大得到一個解釋后,也沒有細問,而是道:“要不要我陪著你同去?”
老大對她的質疑是真心的,但此時的關心同樣也是真心的。
老三明白這一點,也知她是擔心自己,笑著搖搖頭,說道:“我只是去賣東西,不會有什么大事,你留在這護著七妹。”
老大想了想,說道:“那你告訴我你要去哪幾家酒樓,若是午時你沒回來,我就去那幾家酒樓尋你。”
老三自然也知道安全的重要性,再沒有推辭,將自己具體要去的幾家酒樓說了出來。
雖是三個小姑娘出門,但集市上一直以來都很安全,因而邵瑜也并沒有多少擔心。
等到晌午過去不久,三人便返回家中。
一上午時間,她們賣出去五份重陽糕,這樣的數(shù)量,對于家里的存貨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
驟然受挫,老三是最難受的那個人,說道:“我下午再去別的地方里問一問。”
邵瑜說道:“下午你們要認字,不能做別的?!?br/>
老三說道:“這個時候還管什么認字。”
邵瑜說道:“就算天塌下來,認字的事情也不能停?!?br/>
邵瑜態(tài)度堅決,老三還想反抗,但卻拗不過這件事,畢竟這是之前早就說好的事情,家里做生意不等于他們就放棄學認字。
老三一想到家里囤積的那么多重陽糕,幾乎是全部家底都押在這一手上,若是賣不出去,那就是真的傾家蕩產(chǎn)了。
老三心里焦急,嘴巴都忍不住開始起泡,一下午學認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心神不寧的。
邵瑜看出她的不對勁,但也沒有說什么,而是在結束下午的認字教學后,在院子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靜靜等待著。
果然,沒過多久,老三就跑到他身邊坐了下來。
“爹,雖然我知道學認字的事情,是之前都說好的,但明天后天能不能稍微停一停,如今重陽節(jié)就在眼前,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么糕點全砸在手里。”老三哀求道。
邵瑜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問道:“聽老大說,上午你還跑去酒樓里了?!?br/>
老三點點頭,說道:“那些酒樓里都有自家的重陽糕,不愿意買我們的?!?br/>
邵瑜問道:“酒樓里的重陽糕是哪里來的?”
“是他們自家做的?!崩先f道。
“你就知道這么多嗎?”邵瑜詢問。
老三不明白。
邵瑜說道:“你得到的消息越多,獲得機會的可能性越大。”
老三說道:“爹你的意思是,我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邵瑜點頭,說道:“凡事都不能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