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反面教材
　　
　　????夏林似乎陷入了猶豫。
　　
　　????但時間不允許她猶豫——畢文謙人在臺上，邀請的姿態(tài)總不可能一直保持下去。
　　
　　????似乎在一瞬間，夏林忽然問向旁邊的黎華：“黎姐姐，什么是小布爾喬亞？”
　　
　　????“就是小資產(chǎn)階級，簡稱小資?！崩枞A答得言簡意賅，大約，已經(jīng)下臺的她，心里還頗為不爽。
　　
　　????夏林臉色一變，眼神古怪地在黎華和畢文謙之間來回。
　　
　　????終于，她緩緩地朝畢文謙搖頭。
　　
　　????畢文謙有些詫異，但既然是她自己的決定，也就暫時沒有多想了。
　　
　　????“看來，這話筒，還是得我一個人式了。”說著，他回到舞臺中央，朝所有人點點頭，“嚴(yán)格說起來，在這個時候，我在舞臺上，算是開后門兒；你們在現(xiàn)場，算是計劃外聚集。既然如此，這回就不是什么正式表演——也不必在乎什么演出事故了。”
　　
　　????說完，畢文謙一轉(zhuǎn)身，背對著觀眾，筆挺著脊背，一動不動，輕輕唱了起來。
　　
　　????同樣的《荷塘月色》，歌詞和旋律并沒有改變，卻和黎華唱得……很是不同。
　　
　　????不過，觀眾們似乎不太滿意——至少，只聽了一半，萬鵬就皺了眉頭，悄悄靠在黎華耳邊疑問：“這水平……你真當(dāng)他徒弟？”
　　
　　????也許是此刻的現(xiàn)場除了畢文謙的聲音之外，太過安靜，萬鵬的話，夏林也聽到了。她不滿地小聲反駁道：“不是這樣的。剛才在公園里，畢文謙唱得很好的！”
　　
　　????萬鵬不明白了：“那他為什么這么唱？故意的？”
　　
　　????黎華卻露出了笑容，瞇著眼睛，看向夏林：“是嗎？他在公園里怎么唱的？”
　　
　　????“他……為了分析這歌該怎么唱，專門設(shè)計了……”一時間，夏林想不出簡單的說法，“一男一女的故事！”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兒?！崩枞A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你們是不是覺得他唱得很生硬？是不是喜歡不起來？”
　　
　　????“……嗯。”
　　
　　????“是?。∷辉诤跏裁囱莩鍪鹿?。他在乎我這個徒弟啊！”
　　
　　????很快，畢文謙就把歌唱完了。沒等觀眾做出評價，他就轉(zhuǎn)身看向他們：“話筒還成。希望大家收看晚上的青歌賽，到時候，就不會是演出事故了。那么，大家晚上見！徒弟，走，提前吃晚飯！”
　　
　　????順著他跳下舞臺的動作，黎華第一時間湊了上去。
　　
　　????“這就是有口無心的例子嗎？”
　　
　　????“起碼，你不是有心無力，只是力氣小了點兒。”
　　
　　????“所以他們會給我掌聲……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找個館子。我可不想聽他們罵你?！?br/>　　
　　????萬鵬聽不懂畢文謙和黎華的對話。本想插言問，卻見他倆三兩句話之后就一起往舞臺背后小跑，只能將困惑的目光試探著投向夏林。
　　
　　????夏林卻大約聽明白了：“在公園寫歌的時候，畢文謙說過，歌手有兩種類型，一種往往有口無心，一種往往有心無力。”
　　
　　????畢文謙和黎華還沒跑得沒影兒，現(xiàn)場里就已經(jīng)漸漸起了嗡響。夏林甚至隱約聽到有人憤慨的聲音。
　　
　　????“唱的什么破水平！還師父！”
　　
　　????“他自己不都說了，走后門兒的！”
　　
　　????“聽說是西川那邊的?！?br/>　　
　　????“西川那邊就這水平？”
　　
　　????雜亂的話灌進(jìn)了耳朵，夏林突然有一種回頭大聲反駁的沖動，卻被看在眼里的萬鵬止住了。
　　
　　????“華華他們都沒在乎，你何必越俎代庖？”一邊搖頭，一邊看著夏林，萬鵬指指退場的方向，“華華給了我一個書包，里面的作業(yè)本兒上的名字也是夏林。我暫時放在車上了，要不要去拿？”
　　
　　????夏林想了一下，大約是想起了自己今天出門的“理由”：“謝謝。我也得趕緊回家了?！?br/>　　
　　????萬鵬領(lǐng)著夏林在憤憤不平的人流中慢慢離場，畢文謙和黎華卻在后臺被郭淑貞“逮”了一個正著。
　　
　　????“你是怎么回事？一個下午還真把歌寫出來了，而且寫得還真不錯。但你……”
　　
　　????畢文謙沒等她數(shù)落個明白，就強(qiáng)行解釋了起來：“我都說了，只是試話筒。這本來就不是表演，那些人跑到現(xiàn)場來，嚴(yán)格地說，該算是非法聚集闖入國家機(jī)關(guān)單位！所以，我管他們干嘛？我只是給我徒弟示范示范，一個反面教材。”
　　
　　????“反面教材？”郭淑貞琢磨了一下，“……你雖然唱得難聽，但基本功明顯比黎華好。你是說……你是故意這么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