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西城夜話
　　
　　????“師父！”
　　
　　????一天的比賽即將結(jié)束，即將散場的時候，畢文謙獨(dú)自站在電視臺門口臺階下的小壩子里，看到了正一個人提前出來的黎華。[ads:本站換新網(wǎng)址啦，速記方法：，..com]她也一眼瞧見了他，歡快地小跑著過來。
　　
　　????“你果然是我?guī)煾?！?br/>　　
　　????畢文謙卻顯得淡然。
　　
　　????“我媽果然來看我了。”
　　
　　????“哦？阿姨人呢？”黎華向他背后張望了一下。
　　
　　????“抱著我靜靜哭了一陣，就走了。雖然她什么都沒說，我卻好像聽到了很多?！碑呂闹t也向她背后望了望，“萬鵬呢？我在舞臺上，怎么也沒找到你?！?br/>　　
　　????“大概，一會兒他就會去和王胡子……那京城話怎么說的？嘮嗑？”
　　
　　????對著黎華的笑臉，畢文謙沒有去深究了，只是轉(zhuǎn)身慢慢走動起來。黎華看著他的后背，臉上的笑容更盛，靜靜跟著他的步調(diào)。
　　
　　????“……黎華。”
　　
　　????“嗯？”
　　
　　????“這兒算是西·城·區(qū)吧？你覺得，晚上的治安如何？”
　　
　　????“怎么？”
　　
　　????“我們走著回去吧……大概，明天不必起那么早?！?br/>　　
　　????“今天可是谷雨，倒春寒還在尾巴呢！你不怕冷？”
　　
　　????“萬鵬和王胡子嘮嗑，我也可以和你嘮嗑嘛！心里總是暖的?！?br/>　　
　　????黎華想了想，無奈地笑：“……好吧。我本想讓你讀明天的報紙?！?br/>　　
　　????“是嗎？”畢文謙也笑了笑，情不自禁地伸了一個懶腰，慢到黎華和自己平行，“因?yàn)橛心?，我不急著操心這些?！?br/>　　
　　????兩個人，肩并著肩，沿著馬路，慢慢往東走。與那天坐著萬鵬開的小轎車走馬觀花不同，也和在江州時與王富林晚飯后散步不同，京城的晚上，涼風(fēng)微微，刺得人激靈，卻又覺得愜意。此時早沒了初到京城時的雪，沿途所見的，盡是晚春的安謐，那些行道樹上，借著路燈不遠(yuǎn)不近地仔細(xì)瞧去，總是隱約的嫩芽，仿佛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生機(jī)。
　　
　　????雖然在開嘴炮時，將這時的京城夜色貶成了土包子，畢文謙心里終還是有幾分源于幼時的懷念，即便……90年代和80年代相比，依然漸起不同。那一首《鐘鼓樓》便是掐著時代的點(diǎn)兒應(yīng)運(yùn)而生。早了，覺不出改變；晚了，已然應(yīng)接不暇到麻木了……吧。
　　
　　????“黎華?！?br/>　　
　　????“嗯？”
　　
　　????“你是申城人吧？”
　　
　　????“應(yīng)該說……我是廣陵人。”
　　
　　????“這樣啊……那你覺得申城如何？”
　　
　　????黎華稍微琢磨了一下：“我覺得如何，又有什么用？”
　　
　　????“那你覺得，京城如何？”
　　
　　????“不是你說京師柴米油鹽貴，我才來的嗎？”黎華揶揄道。
　　
　　????畢文謙偏頭看看她：“你真那么想？”
　　
　　????“想想而已?！崩枞A嘆了一口氣，“事非經(jīng)過不知難。你都說了，有我，你就不操心了。我又何必對你埋怨些什么？”
　　
　　????“有些事情，你不想說，自然就不必說。但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說，而且需要說清楚——也許你我之間犯不著那么門兒清，但我們需要給后來人立下一個合理的標(biāo)桿?！?br/>　　
　　????“哦？”黎華揚(yáng)著聲調(diào)，微微靠攏過來，和畢文謙磨肩而行。
　　
　　????“今天，評委們給了我滿分。雖然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但總算是踏出了堅實(shí)的第一步。你帶萬鵬調(diào)查著開唱片公司的細(xì)節(jié)，也漸漸有了眉目吧……我相信，以我們的水平，在這個時代賣磁帶，大賺特賺也許不敢打包票，但肯定是虧不了的。那么，這掙來的錢，怎么分？有什么方案？方案里有什么理由？理由是否站得住腳？你有想過嗎？”畢文謙呵了一口氣，“我們總不會和其他唱片公司一樣吧——那就失去了我們做這件事的意義了?！?br/>　　
　　????黎華聽了，只思索了一小會兒：“這段時間很忙，我沒有精力去細(xì)想這些。我只是覺得……如果事實(shí)證明，這一行賺不了多少錢，那這錢我們自己分了就是。要是你家里困難，比如要在京城安家什么的，肯定要不少花銷，錢你可以多分一些。如果我們賺的錢的確超出常人的意料……我們自己也花不了那么多錢，交給國家吧！改革，不是嘴皮子說說，交出實(shí)在的成績，說話做事才有底氣。如果能讓改革走向正確的道路，個人的得失，倒不重要了?！?br/>　　
　　????……交給國家……交給國家……
　　
　　????畢文謙有些囧——也許真正讓他囧的不是這句話，而是黎華用那淡淡的口吻說出這句話時，竟然沒有違和感！
　　
　　????黎華觀察著畢文謙的神態(tài)，忍不住皺了皺眉：“文謙，你怎么想的？”
　　
　　????“你覺得我會怎么想？”畢文謙忍不住伸手拂拂黎華的鬢角，“如果我在乎安居樂業(yè)，就不會離開江州，也不會和你在申城認(rèn)識了?！?br/>　　
　　????黎華沒有理會他手上的動作，只是松了一口氣，露出些笑來：“那你有什么具體的想法？”
　　
　　????“我有很多想法，但就像你說的，‘交出實(shí)在的成績，說話做事才有底氣’?，F(xiàn)在，即使我講給你聽，也只有你在聽。而且……如果沒有九合諸侯的偉業(yè)，當(dāng)初鮑叔牙主動把做生意賺的錢多分給管仲的做法，也許只會被人恥笑?！?br/>　　
　　????黎華笑顏如花：“喲！自比管子?。　?br/>　　
　　????“妓·女的祖師爺嘛！”
　　
　　????“又不正經(jīng)！”黎華一巴掌拍掉畢文謙的手，臉上卻依然掛著笑，“好好說話！你覺得，賺了錢，該怎么分？我聽你的。如果真有道理，我就把你的話和賺的錢一起交給國家?！?br/>　　
　　????畢文謙有些哭笑不得，甩甩被打掉的手，又呵了一口氣暖和著：“別老嘮叨什么‘交給國家’。如果你真能直接交給財政部甚至國務(wù)院，我倒支持你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