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處,那只血手又往下一拉。
席天賜全身的皮膚,就像紗布似的,生生被扯了下來。
呃……
遠(yuǎn)處,姜無懼一口吐了出來。洛羽兒卻是膽大,毫無畏懼。
妖相無端,幻化之術(shù)。
我說,你為什么好‘演戲’這一口呢。
趙寒目光一凝。
嗖!
席天賜的身體忽然坍塌,手里人皮一揚(yáng),整個(gè)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原來還會(huì)“潛隱之術(shù)”。
趙寒拳頭一握。
頭頂,月光再次被黑云遮蔽。
昏黑中,一種壓抑的氣氛生起,讓人幾乎透不過氣。
趙寒拳帶玄光,猛然往身后揮去!
叱咧一聲,好像有什么一掠而過,他小腿的衣衫撕裂,出現(xiàn)一道血痕。
趙寒警惕四望。
背后,除了黑夜什么都沒有。
他忽然一躍而起,半空中,朝著院子?xùn)|邊的一面墻壁,接連揮出九道拳光!
嘭嘭嘭!
九個(gè)大坑,碎石飛濺。
幾乎就在同時(shí),墻邊一棵樹上,樹干的表面突然蠕動(dòng)凸起,有什么嗖地飛出。
又是叱咧兩聲。
趙寒背后兩處,好像被什么利器一下割開,甚至還感覺不到疼痛,鮮血就濺了出來。
趙寒落地轉(zhuǎn)身。
還是什么都沒有。
那東西如此之快,好像只一瞬,又融入了暗夜之中。
四周的黑夜、景物,漸漸模糊了起來,好像有一道道殘影包圍著自己。
而這一切,洛羽兒和姜無懼都沒有看見。
在他們的眼里,青衫少年的身軀,似乎在剛才一剎那,就遁入黑夜不見了。
“趙寒……寒老弟……你在哪里……”
兩人的呼叫聲,趙寒也聽不到。
耳邊,所有的聲響似乎都被隔絕了,一片死寂。
妖障。
迷人眼,亂人心。
而那個(gè)殺手,就藏在這些幻相之中,不知所蹤。
趙寒凝神四顧,任由傷口血跡滲出。
“君不見,春時(shí)碧葉秋枯黃,亂紅飛舞,零落最無辜……”
好像就在耳邊,一個(gè)聲音幽幽唱了起來,滿是凄楚哀怨。
趙寒淡淡一笑,身上那一點(diǎn)的小傷,似乎對他沒有一絲的影響。
他也唱了起來:
“君不見,昔日少年今白發(fā),一夢回首,秋雨老墳頭……”
趙寒的歌聲高亢明亮、字正腔圓,和他平日那種嘻嘻哈哈的腔調(diào),完全不一樣。
嘿嘿嘿……
席天賜陰柔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不知是哪里發(fā)出來的:
“倒是有些‘燕樂’的腔調(diào),可惜,可惜了……”
“這《傷秋怨》要死要活的,留給你自己吧。
出來,和你小寒爺我比劃比劃?!?br/> “這么心急做甚么?
前頭那幾下,難道還不夠你,好好享受一番的么……”
席天賜的聲音和趙寒說著話,句句針鋒相對。
趙寒身后幾尺外,地面上一陣凹凸起伏,好像有什么東西蠕動(dòng)著,悄無聲息靠近過來。
趙寒渾然不覺。
身后,地面一凸而起,化成了一堆血肉,一個(gè)白花花的身軀從里頭站了起來。
十個(gè)寒光泛泛的指甲尖,滴著鮮血,離少年的后腦,只有一尺不到。
“死吧?!?br/> 寒光突然一動(dòng),席天賜的十個(gè)指甲尖向著趙寒的后腦,刺出!
趙寒身形忽然一轉(zhuǎn),雙手成印,淡淡說了一聲:
“定?!?br/> 手印上方,指甲尖像刀一樣,離趙寒的眼睛不到三寸。席天賜滿臉通紅,雙臂妖光抖動(dòng),拼命想把指尖往前推,可就是動(dòng)不了:
“我……我藏得如此之深,你怎么可能識(shí)破?!”
“你這妖術(shù)還行,可你腦子拖后腿啊?!壁w寒淡笑著。
“什么?”
“看,你腰上是什么?”
席天賜低頭一看。
一張道符熠熠生光,貼在了他的小腹上,上有“天地神明、五炁蒸蒸”之咒文,流淌而動(dòng)。
“鎖妖符?!”
席天賜詫異道,“這……這不可能!從頭到尾,你根本沒有任何的間隙,可以對我下手!”
“所以說你腦殘?!?br/> 趙寒道:“今晚,在法壇的時(shí)候,我給了你們每人一張護(hù)身符,還讓你們千萬要貼身帶著,以防厲鬼。
記得?”
席天賜想起來了。
當(dāng)時(shí),他眼見此行的目的就要實(shí)現(xiàn),心頭竊喜,同時(shí)又為了繼續(xù)隱藏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沒多想,就按趙寒說的做了。
是啊。
一張破破爛爛的“鬼畫符”,又能有什么要緊的?
可誰知就是這張東西,在這最后關(guān)頭,把自己給鎖住了?
上當(dāng)了。
又上當(dāng)了。
這怎么可能?
自己向來以“足智多謀”著稱,怎么可能被一個(gè)黃毛小兒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