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排除法。
無外乎兩條,要么逃要么斗,斗是不可能了,對方是坐地炮還兵強馬壯,一衛(wèi)兵額五千六百人,既然金不換說建陽衛(wèi)乃是精銳,就說明缺額空餉不多,實兵肯定在四千人以上,金不換級別的精銳家丁應(yīng)該也有數(shù)百,自己又是個無任何奧援的假冒錦衣衛(wèi),所以不存在斗的選項,那么就只剩下逃跑這唯一出路。
可怎么逃?選在什么時機逃?
張?zhí)滥X海里突然想起之前金不換說的那句話來,
“……至于剩下的路連我都是剛知道去向,對方不大可能未卜先知……所以我覺得還只是監(jiān)視……”
竟是靈光閃現(xiàn),心說我還不是傻么!繼續(xù)陷在蕪湖形勢只會越來越不利,待對方布下天羅地網(wǎng)那自己就真的插翅難飛了。
要逃跑的話哪還有比眼下更好的機會了!
對方明顯是昨晚才找到自己的落腳點,正式開始監(jiān)視應(yīng)該是從今早才開始,說明對方還沒到準備充分隨時可以動手的地步。而對方之所以只派了兩騎跟蹤監(jiān)視,說明并未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會逃,畢竟他的車駕和行李還有三名隨從目前依然留在客棧里,而對方如此托大的原因估計是覺得只要在監(jiān)視范圍內(nèi),自己這邊就不可能逃掉,自己這邊有馬人家也有騎兵,真要銜尾急追自己的確跑不掉。
可自己要是趁著對方?jīng)]完全準備好,第一時間逃跑,再把監(jiān)視的兩條尾巴處理掉,不就等于爭取到了一段極為難得的寶貴時間了么?反正自己這邊有錦衣衛(wèi)這層身份沿途驛站可以換馬,玩命沖刺跑的話絕對可以利用這段脫離監(jiān)視的空白期逃出太平府!
還有個問題,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跑?這個也必須要想清楚,因為同樣關(guān)乎自己能否安全逃脫,萬一對方也有賽鴿之類的通信手段,一不小心就會變成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態(tài)勢。
要論安全,往鳳陽義父那里跑是最好的,蕪湖離鳳陽不過五百多里路快馬一天就可以到,南直隸也唯有滁州衛(wèi)不屬于魏國公的嫡系,整個中都城周邊都是義父的權(quán)利所在。但也有個問題,鳳陽在正北,建陽衛(wèi)駐地衛(wèi)城也在這個方向,直著走自投羅網(wǎng),繞著走時間來不及。
南京最近,也不能去,再回南京城指不定魏國公會如何泡制自己。
那剩下來的還有有四個選擇,一,向西直插蘇州府,依然執(zhí)行去松江的原計劃;二、向東南斜插過去往浙江,然后繞個彎去松江;三、南下江西,四、往西南去湖廣。
最終,張?zhí)肋x擇了去湖廣,原因很簡單,自己必須遠離南直隸一段時間讓事情沉淀下,順便可以去大治考察鐵礦石和銅。
一旦決定了張?zhí)罌]有絲毫猶豫,立刻將金不換叫了過來,盡量語氣平靜地說道:
“我決定了,趁對方?jīng)]完全準備好我們現(xiàn)在就走,馬上離開此地,不過走之前必須得把后面的兩個尾巴處理掉,你去找耿老商量下看怎么料理,”
“要死的還是活的?”
“要……活的吧,畢竟我們還有三人在客棧里,真殺了恐怕那三個也活不成?!?br/> 隨后跑到六叔和胡沁身邊,說了眼下的形式和自己的決定,六叔見他這么冷靜倒也沒有驚慌,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劉呼蘭,張?zhí)谰桶参克f,只要我們跑掉,對方找不到正主,應(yīng)該不會遷怒留在客棧的三人,然后轉(zhuǎn)頭問胡沁,我在南京畫的那些資料可還留在客棧里?他唯一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一是一旦遺失他又要重新弄工作量很大,二來也擔(dān)心落到別人手里泄露機密。
“沒有,妾身知道這些對公子極為重要,所以一直隨身帶著呢,”說罷撩起大氅,露出后背在腰處的一小塊隆起,張?zhí)啦唤L出口氣,沖胡沁撅起嘴做了個親嘴的動作以示獎勵,不過胡沁還是有些擔(dān)憂的想把金子換給他,他只得軟聲安慰,
“放心吧寶貝,我們一定可以跑掉!”
張?zhí)赖谌齻€找的是陳大萬,接下來能否順利逃脫也要仰仗他這個南直隸活地圖了,
“公子真要走湖廣的話,前面不遠處就有個十字岔路,要在那里上路,錯過了就要繞路了,”陳大萬提醒了句,
張?zhí)雷詈蠼淮氖怯诘盟?,命令他在所有人離開后,不要騎馬而是走路回客棧,通知留守的三人多住一天,之后將車駕和行李送回南京,在通南等待下一步指令。至于于得水自己,要注意濮萬興的動向,待此次風(fēng)聲過去可以提前介入招兵一事,等著張?zhí)肋@邊的消息,還囑咐他記得跟劉呼蘭要兩對鴿子。
等都交代完一圈,那邊金不換已經(jīng)定好了行動計劃,就在前面不遠處那片雪松林旁動手,到時候眾人佯裝停下來解手,引誘后面的兩個尾巴下馬等候,再由耿老出手抓捕,金不換和田波兩個騎術(shù)最好的負責(zé)策應(yīng),一旦耿老失手兩人會第一時間過去幫忙。
沒過多一會,隊伍到達計劃中的那片雪松林,然后耿發(fā)在眾人的掩護下,首先下馬滾入路邊半人高的草叢里,然后瘦小的灰色身影一閃當(dāng)即消失在雪松林里,眾人把耿發(fā)留下的那匹空馬夾在中間又往前行了大概數(shù)百米才停了下來,這個距離也是后面兩個尾巴始終和眾人保持的距離。除了金不換和田波,其他人全部下馬,也不遠走干脆守在路邊解開褲子就尿,胡沁站路中間害羞地把臉扭過一旁,張?zhí)罍愡^臉來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