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絕平靜地走下樓梯,來到了大門前,昔日人來人往的大廳此刻空蕩蕩,他抬起眼簾,毫無情緒。
一步步地走著,皮鞋在地板上敲打著有力的聲響,異物感讓他蹲身察看。
嗯,經(jīng)過時,一不小心踩到樓梯上的血嗎?
嘖嘖嘖,他苦惱地搖搖頭,看著背后一連串染著血的足印,順手拿了咨詢處的一瓶花。艷麗的玫瑰清香四溢,還有一個小小的賀卡吊掛,是美麗接待員的男朋友送的吧,還真是精致呢。
摘掉寫著情話綿綿的爛紙,花被丟在腳底下,蹭亮的皮鞋踏上去捏碎,濃濃內(nèi)臟夾著血,還有擠壓成汁液的花朵,恰到好處地清理干凈了。
唔,這樣就差不多了,葉絕滿意點點頭,對咨詢處的小姐點頭致謝。
看呢,小姐盡職地回禮了,只是那躺倒座椅的動作太過粗俗了,雪白的脖頸上,一個焦黑彈孔,發(fā)出糊味,美麗臉龐的濃妝早就被眼淚和絕望,糊作一團不明意義地色塊。
美色、權(quán)利、金錢、體面、地位、情感,這些都在欲望面前,跟一層薄紙一樣脆弱,貪婪導(dǎo)致無止境的索取。單純而唯一的生命,從沒被人珍惜,這明明是很淺顯的道理,卻不被看重。脆弱的人,是如何制造一次次的卑劣行舉,把悲劇上演。我們很難說清楚,最終不免可笑的發(fā)聲——實在是太荒謬了。
是的,這就是罪惡,人性中在葉絕看來最美的部位。他走在街上,人們宛如無視了他,自顧自繼續(xù)著。
對,就這樣去,瘋狂撕咬偽善的外皮,把自己的內(nèi)心給袒露給別人,盡興自由吧!
但他美好的思緒很快被干擾。
微風(fēng)拂面,男孩衣服和臉龐在地上拖拽著,滑出沙沙的聲音,血肉模糊的臉上,神情已是麻木。
那雙可愛俏皮的臉,兩頰被深深向上劃開,留下一個怪異的笑容,而嘴巴被針線粗糙地縫上,實在是太過美麗了!
“呼,你還真是悠哉啊,年輕人?!苯诸^對面,蔡看見了剩下的離棄者,松開手上的繩索,對著面前人的后背,淡淡笑道,同時手指夾著的香煙的煙霧慢慢上浮,他又是啐出一口血沫。
葉絕興奮的內(nèi)心,被撥了一罐冷水,還夾著熱油,他皺起細眉,轉(zhuǎn)過身去。
小天半死不活被拖拽到這里,而兇手【木偶人】就這樣若無其事地打著招呼。
但看著眼前人的臉,他的眼睛驟然睜大,心里駭然:怎么會???
煙還真是嗆啊,蔡感慨一聲,掐滅香煙丟在男孩的頭發(fā)上,低下視線看了眼,玩味道:“感覺怎么樣啊,小朋友,”
然后他看著那張錯愕的臉,話語停頓,跟熟人打招呼樣,對葉絕揮了揮手:“好久不見啊,我的學(xué)生。”
沒錯,學(xué)生。
這樣戲劇化,就連蔡也沒想到。作者也就順便,讓我們理清楚思路。
(拓印之眼)利用【人偶女孩】的“讀心”和【宅男】的“思維遲鈍”擊敗黑櫻后,(其實與黑櫻見面,蔡就知道對手是別的離棄者)蔡驚人發(fā)現(xiàn),小丑不僅是被人假扮的,還是三個人!而她的老大就是曾經(jīng)的學(xué)生,葉絕,抽取的卡為【扭曲夢境】。
這不能說是巧合,更像是精心安排好了,早在蔡進入厄運卡時那短短的一瞬間,厄運已經(jīng)在降臨。
蔡的時間線和感知被打亂,與此同時葉絕三人抽卡,被拉入撒旦隨手準備的舞臺,經(jīng)過提示準備,等待著蔡。若你再回到最一開始與繆斯的見面,你會驚人發(fā)現(xiàn)了這完美的設(shè)計。
無頭的蒼蠅,走入設(shè)好的大開門戶的罐子里,但它找到了那一開始的路口,而不是無目的撞擊玻璃。
我們再談?wù)摷毠?jié),種種表現(xiàn)前文早就表露了。實物暗示,第一提示,【愛人繆斯那段事情】中那個熟悉的項鏈,就是蔡現(xiàn)實見過的,那是卿龍送給愛人的,而它是蔡見證過最簡單的愛情。但他內(nèi)疚的是無法幫助他們挽留?!居绖e的愛人】
人物暗示,虛構(gòu)的布萊德有著兩面的極端和出乎意料的適應(yīng)能力,那種親切的熟悉感和談話,源于蔡一位至交,平時唯唯諾諾特好說話粗心大意,在搞科研的時候宛如極端,一絲不茍。同時布萊德的行動準則,何嘗不是蔡瘋狂面隨性的表現(xiàn)。【混沌與秩序】
那個可怕游戲細思極恐的結(jié)局,早就在告訴蔡,一場夢和一個抉擇,都在于,直視自己的內(nèi)心?!敬畚徽摺?br/>
寓意小丑的最終暗示,殺死小丑——混沌的使者。蝙蝠俠和小丑正如同一類人的兩面,就像電影中小丑的對話:我什么也沒做,只是讓哥譚回歸原初我所期待的。你跟我一樣,你不過是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本性,而我要做的只是殺死你心中的正義,放出惡魔。【小丑至死】
葉絕這位學(xué)生就是,蔡心中的一根刺,久久放不下,這是他一生中,失敗的教育。他給予這位學(xué)生希望和幫助,得到的是痛苦和自責(zé)。但這一切就將結(jié)束了,蔡要做的和葉絕要做的,就是在兩人都成為離棄者的第一面,親手殺死對面。
“就連這也在你的計劃中嗎?撒旦。”蔡心中默然,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興奮得顫抖。
“老師,好久不見。”葉絕冷峻的面龐突兀的笑起來,蔡也是,他們跟兩個瘋子一樣,曾經(jīng)的師生,就像為了了斷死前的賬,再度相遇。
似乎笑了很久,喉嚨都干了,兩人彎腰喘著氣,抬起頭看著對方。
蔡率先開口,他沉默幾秒,撕掉嘴角脫離的繃帶,熟稔地詢問:“阿絕,你現(xiàn)在還在記恨,六年前那件事吧?!?br/>
“不,我想通了。還有你已經(jīng)沒資格這樣喊我了?!比~絕的話沒有一點留戀,冷冷回答,但他故作輕松的表情,還是很容易被蔡看出,在衣服口袋里,攥緊拳頭,手指被捏的慘白。
蔡苦澀一笑,是啊,自己哪里還有什么資格呢。葉絕淪落成離棄者的原因,肯定和自己脫不了關(guān)系吧。
究竟為什么,兩個人就成了這個樣子呢?反目為仇呢?
嗯,蔡思緒雜亂,撇撇嘴,果然還是忘不了啊。曾在大洪災(zāi)里,無助身處困境的他,在幾乎要被淹沒的樹冠上找到一個小孩,那時候小孩呆滯的面容,復(fù)讀機一樣默念喊爸爸媽媽的聲音,那初識的一幕,永遠是他腦中揮之不去的景象,蔡的理智告訴他應(yīng)該離開??蛇€是,伸手救了那個孜然一身的小孩,來到一個還留著山頭的爛石洞里。喝了一碗熱水后,孩子黑亮的眼睛看著蔡,告訴他自己的名字——葉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