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心生疑慮,就在她準備去庫房一探究竟的時候,卻聽到旁邊的院落里傳來喧鬧聲。那喧鬧聲一陣高過一陣,惹人生疑。她頓了頓,朝著那院子走去。
這院子很是寬敞,綠樹成蔭,院子中間有一個很大的荷花池,如今荷花凋落,只剩下滿園枯敗的荷葉,倒顯得有些蕭索。而那荷花池旁,有一個涼亭。有十幾人圍聚在那涼亭中,似是正在下注。
赫云舒仔細一瞧,為首的正是那管家何四,至于旁邊圍著的人,是家仆的打扮,應該是王府里的下人。此刻,那何四舉著手中的一串珍珠項鏈,道:“這次,老子就壓這個?!?br/> 旁人見了,有些擔憂道:“何管家,這可是陛下賜給王爺?shù)臇|西。從前王爺癡傻不會計較,可眼下王妃進了府,她可不傻,你也不怕王妃怪罪?”
何四嗤笑一聲,道:“怕什么,我何四在這王府這么久了,還沒怕過誰。不就是一個新進府的王妃嘛,區(qū)區(qū)一個婦道人家,能拿老子怎么樣?惹老子不高興了,就吩咐廚房不給她飯吃,看她能如何?”
“就是就是,眼下這王府里就是何管家您最大?!迸赃?,有人殷勤地附和道。
何四聽了,愈發(fā)得意道:“說起來,咱們王爺那個樣子,兩人定是沒有圓房。哪日我若得了空兒,還需得替王爺盡盡為夫的本分呢?!闭f罷,何四又是一陣狂笑。
聽何四說完,眾人亦是哈哈大笑。
這時,有人看到了赫云舒,忙驚慌地拽著何四的胳膊,悄聲道:“何管家,王妃來了?!?br/> 何四扭過頭,看到是赫云舒,昏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膽怯,縱是如此,為了自己的顏面,他仍是大著嗓子說道:“有事?”
赫云舒膽怯地后退了一步,看著何四怯懦地說道:“王爺渴了,我想請何管家找個燒水的丫鬟,燒些水送過去。”
何四見赫云舒的態(tài)度如此謙恭,心里的得意空前高漲,神情倨傲道:“回去等著吧,我一會兒叫人去?!?br/> “好吧?!焙赵剖嬉е齑秸f道,轉身離開。
其余的人見了,紛紛沖著何四豎起了大拇指,連聲道:“何管家,您可真行!”
何四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這有什么,你們就是少見多怪。來來來,咱們接著下注?!?br/> “何管家,您不去給王妃派個燒水的丫頭?”
何四盯著別人下注,無所謂的說道:“管她呢,耽誤老子賭錢,真晦氣!快!下注!”
赫云舒站在院外,聽著里面何四囂張的聲音,揚唇一笑,看來,欲讓誰滅亡,必先讓誰猖狂啊。她倒要看看,這何四在王府究竟猖狂到了什么地步?而這王府中,究竟哪些人是這何四的同黨?
赫云舒回院子里陪著銘王說話,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有一個腰身粗壯的丫鬟拎了一壺水過來。那丫鬟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衣服,布料上乘,頭上插了滿頭的金簪,若不是赫云舒知道這王府中沒有侍妾,還真不會把她當成丫鬟。就算是二品官家里正正經經的小姐,也就這副打扮了吧。
那丫鬟過來之后,并不曾行禮,徑直將那壺水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爾后便轉身離開了。
赫云舒眼角的余光掃了她一眼,什么也沒有說。
過了一會兒,銘王許是看到了那水壺,便嚷嚷著要喝水。
赫云舒起身去倒茶,這才發(fā)現(xiàn)那茶水渾濁一片,里面還有雜草和死蟲子,僅僅是看了一眼便令人作嘔。
赫云舒放下手中的水壺,推著銘王去了廚房。
廚房里,方才送水的那個丫鬟正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嗑瓜子,吐得瓜子皮亂飛。旁邊有一個十歲大的小丫鬟正掃著地,累得鼻子上生出了薄汗。
看到赫云舒二人來,那丫鬟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不耐煩地說道:“不是把茶給你們送去了嗎?還來干什么?”
赫云舒縮在銘王身后,道:“那茶有些臟,王爺喝不得。”
“喝不得!怎么就喝不得!”那丫鬟一拍大腿,站起了身,不樂意地看著赫云舒,道,“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就是矯情,好端端的水怎么就喝不得了?不喝就算了,你們自己找水喝去吧,老娘還不伺候你們了?!?br/> 說著,她拍了拍屁股,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赫云舒雙眼微閉,看來,這府里下人囂張的程度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眼見著銘王又鬧著要喝水,赫云舒便看向那小丫鬟,道:“燒水的爐子在哪兒?”
那小丫鬟先是戒備的看了看那大丫鬟離開的方向,爾后才引著赫云舒到了燒水的爐子旁,之后便慌慌張張地躲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