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韌走到茶幾前,拿起酒瓶看了看,酒不錯,標記的酒莊他了解一點,酒的價格都不低。
袁鹿如今的日子過的不錯,比他想象中要好。
他拿起那只干凈的杯子。
袁鹿提醒道:“這杯子可不是給你準備的?!?br/> 他沒搭理她的話,停頓一秒后繼續(xù)倒,倒了小半杯,放下酒瓶子,端著酒杯轉(zhuǎn)身看向她,說:“等男朋友?”
“好像跟你沒關(guān)系?!痹雇笸肆艘徊剑兄鴫?,雙手抱臂,順手理了理衣領(lǐng),掩的更緊一些。
她目光淡然的盯著江韌,他的臉色并不算特別好,應該是身體還沒完完全全的康復。
其實他當時傷的不算輕,除開她砸的那一下,身上也有傷,再加上又從樓梯上摔下去,傷上加傷。算算日子,他進醫(yī)院到現(xiàn)在不過半月,這就出來工作,快了點。
他手腕還纏著繃帶,衣袖遮掩,只露出一點邊邊。
江韌抿了口酒,這算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心平氣和的,面對著面,有那么一個空間單獨說話。
“過的還好么?”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br/> “你覺得我現(xiàn)在這樣,有什么不好的?”
江韌點頭,“也是,你身邊不缺照顧你的人,最困難的時候有父母守著,親戚朋友幫著,自然不會過的不好。”
袁鹿暗自吸口氣,冷然的笑了下,“你想說什么呢?我有關(guān)心我的父母,幫助我的親朋好友,你嫉妒???”
她換了個姿勢,走到門邊,把門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你現(xiàn)在跟我聊,時間不太合適,你要真有什么想說的,你可以另外約時間。當然愿不愿意談,那是我的事兒?!?br/> 正說著,門口出現(xiàn)個人。
對方戴著個漁夫帽,身上套一件白色羽絨服,里面是休閑的白色衛(wèi)衣,配一條白色休閑褲。
與照片上的樣子沒多大區(qū)別,比照片還要更清秀些。白色很挑人,但眼前這人穿這一身白色還挺好看,給人一種很干凈的感覺。
他與袁鹿對視一眼,目光朝著房內(nèi)看了一眼,見著有人站在里面,他又仔細看了眼房間號,又看看袁鹿。
“你來了?!痹拐f。
“你有事?”
江韌站在里面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將酒杯放下,單手撐在杯口。
袁鹿催促江韌,“你還不走?”
江韌:“我還沒說完?!?br/> “那你們先聊?!?br/> 袁鹿瞧見對方眼睛里淡下去的興致,他伸出手跟袁鹿擺了擺,這就走了。
一分鐘都沒多待,更沒有多費口舌,走的很瀟灑。
袁鹿覺得有點滑稽,怎么著她想嘗試一次網(wǎng)約就那么難?
她猛的摔上門,憋著一股火。
江韌這會已經(jīng)坐下來,大衣脫下,擱在椅子后背上,“原來不是男朋友?!?br/> 袁鹿與他對視一眼,冷然一笑,走過去在另一側(cè)的椅子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理了理有點短的裙擺,側(cè)過身,腳尖點著地,看向他,說:“好了,我的好事兒都給你攪合黃了,你準備怎么賠?”
她一只手托著下巴,癟著嘴,亮晶晶的眼望著他,眼里暗藏著挑逗。
江韌笑了笑,拿了紅酒,替她倒了半杯,說:“你想怎么賠?我就怎么賠?!?br/> 袁鹿盯著他的臉,輕哼道:“要不,拿你自己賠?”
江韌面上的表情不變,只眸色深了一分,與她對視片刻,還未張嘴,袁鹿就轉(zhuǎn)開了視線,“開個玩笑,我還不至于那么饑渴。話說,你跑這里堵我,你不會是故意攪合我的吧?”
“倒也不是故意,我原以為你是跟男朋友約。就想著過來打個招呼就走,誤打誤撞攪黃了你的興致。不過剛才那男的看起來也不怎么樣,想來你也看不上的,我算是給你解圍了?!?br/> 袁鹿嗤笑,“那我還得謝謝你了?”
“那倒不必?!彼昧司疲擦艘幌滤谋?,“喝一杯就行?!?br/> 袁鹿看著他,沒動酒杯,就只是靜靜的看著,將所有的波動壓在心里,她撩了一下頭發(fā),身子倚向另一側(cè),手肘抵在扶手上,兩只手時而交錯時而分開。
屋內(nèi)香薰的氣味逐漸濃郁。
這香薰是有調(diào)情功效的,能夠促進男女之間的興致。
袁鹿今天是有興致的,如果不是江韌冒出來搞破壞,今天應該是一個很愉快的晚上。起碼剛才那個男人的外形,袁鹿很是滿意,氣質(zhì)那一塊也是拿捏的死死的。
經(jīng)這么一鬧,那人估計要把她拉黑了。
也是夠折騰,約了三次,次次失敗。
不知不覺間,江韌喝完了杯里的紅酒,還要再倒,袁鹿先一步握住了酒瓶,他并沒有避開,手掌直接落在了她的手上。
手指微涼,搭在她的手背上。
他沒有立刻拿開。
袁鹿說:“你是到我這兒來喝酒的?”
他的手依舊沒有拿開,那雙眼暗淡沒有神采,與曾經(jīng)那個放蕩不羈的江韌,完全兩樣。這是一雙讓人無望的眼睛,仿佛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潭死水,深不見底。
他往她這邊稍稍靠過來幾分,看著她的眼睛,說:“對不起?!?br/> 他的聲音低低的,尾音繾綣,軟綿綿的。
袁鹿微微愣了一下。
幾秒后,她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別開視線,笑了笑,說:“你是為了什么事兒跟我道歉?是為了破壞我好事兒,還是……”
“你希望是為了哪件事?”
袁鹿咬緊了牙,心臟被揉成一團,那結(jié)了痂的傷疤,隱隱作疼,明明表面看起來已經(jīng)無大礙,可從里面仍有絲絲疼痛冒出來,她不敢揭開來看,怕看到一攤爛肉。
她笑說:“我不需要你跟我說對不起,無論什么哪件事?!?br/> 她扭過頭,對上他的目光,重新拿了紅酒,給他倒上,問:“這些年怎么樣?有女朋友么?”
“忙工作,沒女朋友。”
“這么忙,連女朋友都不交啊?不對啊,之前在醫(yī)院我還看到景菲呢,你跟景菲沒在一塊么?”
“沒。”他言簡意賅。
“為什么?我看她對你很深情。”
他沒答,只反問:“你呢?”
袁鹿:“我要是有,你今天還能坐在這里跟我聊天?不過我也不是很想談戀愛,我現(xiàn)在更喜歡自由自在的感覺,不想被人束縛。現(xiàn)在這樣不挺好?”
袁鹿拿了酒杯,沖著他晃了晃,“你說的沒錯,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會喜歡上這種感覺。確實很快樂,做人嘛,總要及時行樂,沒必要太強迫自己。貞潔烈婦那一套,都已經(jīng)過時了?!?br/> “一輩子就睡一個男人,得多無聊?!彼ζ饋恚p輕晃動腦袋,長發(fā)全部垂在身后,隨她晃動。
她仰著頭,閉著眼喝酒,坐姿越發(fā)慵懶。
江韌側(cè)目看她,此時此刻的袁鹿,從頭發(fā)到腳趾,每一個部位都散發(fā)著極致的魅惑力。她這分明就是在勾引,毫無遮掩的。
他不由的想,這些年,她在別的男人床上是怎樣的風情。
他再回憶當初,那些感覺,早就模糊成碎片,他唯記得她看著他時,眼睛里的星辰。
那雙干凈純粹的眼睛,很難忘記。
他喝光了杯里的酒,啪嗒一聲,酒杯落在茶幾上。
袁鹿聞聲,睜開眼,而后便對上了江韌染了火的眼,“做么,袁鹿。”
她眼里挑起笑意,仿佛當初的情景重現(xiàn)。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該清楚,他讓她在地鐵口等了足足四個小時。
如果喜歡,如果在意,他怎么忍心讓她等那么久。
真的喜歡一個人,是一分鐘都不忍心讓她多等的。只可惜,那時候她頭腦發(fā)熱,滿心滿眼就這個人,不管他做什么,她都用極強的濾鏡看他。
袁鹿笑了笑,搖頭,“不做。”
她說著,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
江韌看著她的身段,壓在心里最原始的欲望蓬勃而出,下一秒,他幾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細腰,把人抵在了墻上,“不做?”
袁鹿沒反抗,眼里含著調(diào)笑,說:“對啊,我今天興致不佳不想做?!?br/> 她拍拍他的胸口,鎮(zhèn)定自若道:“放開。你應該不會強迫吧?這是你情我愿的事兒,你要是強迫的話,我怕鬧得不好看。你的微信添加,我一會通過,若有一天我想,我再找你,如何?”
她仰著頭,笑眼盈盈的看著她,似真似假的與他商量。
不等他說話,袁鹿斂了笑意,眸色變得認真起來,看著他掩藏在發(fā)間的傷口,伸手輕輕碰了碰,問:“還痛不痛?”
那一瞬,江韌想起了曾經(jīng)的袁鹿。
眼神幾乎一模一樣。
他心口發(fā)緊,沒有說話。
袁鹿說:“我砸你這一下,我們就算扯平了。”
她說著,指尖觸碰到他的傷口,又問了一遍,“還痛不痛?”
他嘴角淺淺揚了下,拉下她的手,順勢松開了她,“還好?!?br/> 袁鹿:“你先坐著吧,我上個廁所?!?br/> 她把他推開,兀自進了衛(wèi)生間。
她暗自吸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走到洗手池前,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別說這一刻,她真覺得自己有點妖里妖氣,把人吃了,對方還欲仙欲死。
她朝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稍作整理,才又重新出去。
此時,江韌拉開了窗簾,就站在窗邊朝外看著,手里多了根煙,不過沒有點燃。
她拿了自己的外套穿上,“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房間里不能抽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