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剛來國膺吧?哪來的?”師遜歪斜著身子瞧了瞧眼前的這三位污穢又無禮的年輕人,談吐間卻沒有絲毫嫌棄的意思,像是面對著的是自己的老友那樣隨性,率意。這樣的姿態(tài)很遭穆懷陽喜歡,耿直對上率性,兩人迅速看對了眼,穆懷陽也迅速展現(xiàn)出了他陽光的一面。
“我們是不赳山上的牧天來的,我叫穆懷陽。多謝你的招待了,只是,要有我能幫得上的忙,你只管開口,小太爺可不吃白食?!?br/> “那行,既然你有這份心,那就先欠著。我就是看著你挺有意思,想認識一下,別無他想。你們大老遠從牧天來國膺做什么?”
“找人?!?br/> “找誰?”
“我爹?!?br/> “你爹是誰?”
“穆昭。”
師遜愣了一愣,心想當朝大將軍的兒子怎么就這一身扮相,而且也沒聽說過穆昭將軍在牧天還有這么個兒子,便料定只是恰好同名,也就恢復了淡定,繼續(xù)說道:
“你爹是做什么的?!?br/> “我爹是打仗的,以前在金土南打仗,現(xiàn)在來到了國膺當官?!?br/> “當?shù)氖裁垂???br/> “大將軍?!?br/> 此語一出,師遜又愣了一愣,應該說在場的人都愣了一愣,隨即再一次打量起穆懷陽那一身臟污與襤褸,在確定了穆懷陽那不堪入目的扮相后,便也聯(lián)想到了他很有可能是個意圖冒充大將軍兒子的騙子,要不就是有臆想癥的瘋子。
就這身扮相敢去妄想冒充大將軍的兒子,這本身也就是瘋子才有可能擁有的腦回路,師遜也只好認定自己是對一個瘋子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興趣。風度翩翩的師遜從不愿意讓場面陷入尷尬,他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親了親懷中美女的額頭,玩世不恭地說道:
“挺好,大將軍知道了自己能有這么個兒子,應該也會很高興。你多大年紀?”
“我十七?!?br/> “那你知道穆昭多大年紀嗎?”
“我爹,我也忘了,快八十了吧,老多年沒見他老人家了。”
“那年輕人,聽叔叔一句勸,下次你應該說你是他孫子才對?!?br/> “為什么???”穆懷陽眉頭一皺,一臉莫名其妙地叫道,引得師遜懷中的女人與他的手下哄堂大笑。
“你算過數(shù)沒有?你十七,你爹要是八十了,那你爹要六十多的時候把你生下來?!睅熯d突然轉頭去問懷中的美女:“誒,你比較有經(jīng)驗,你有試過六十多歲的男人沒有,六十多歲還起得來嗎?”
“誒呀!討厭啦!東家~”美女嬌嗔地舉起小拳拳錘了錘師遜的胸口,小嘴往邊上一撇,哼了一聲?!安焕砟懔死?,你好壞呀~”
“好壞好壞,到底是好還是壞?”
“嗯~東家好討厭哦~壞蛋......”
“我有多壞,你昨晚還不知道嗎~”
“哎呀討厭死了啦......”
話沒說完,正在捏揉作態(tài)的美女瞥見了穆懷陽的神情,突然驚得不敢動彈。穆懷陽就算再怎么耿直也知道了對方這是明目張膽的羞辱,再加上他的身世之謎一直令他很自卑,而人一旦自卑便也就易怒,他緊攥著巨大的拳頭怒目而視,仿佛一頭發(fā)怒的雄獅,目光如炬令人膽寒。師遜也終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定睛看向憤怒的穆懷陽,若無其事地微笑著拍了拍美女的臀部,聊表歉意地說道:
“女人嘛,就是這樣,不要往心里去哈。這樣,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去找你爹吧?!?br/> 師遜仍舊是那一臉的優(yōu)哉游哉,可對此時的穆懷陽來說,這幾乎就是另一種高高在上的挑釁。一旁的江十一眼見著形勢不對,伸手去拉了拉穆懷陽,意圖提醒他冷靜,畢竟對面那可不是一般出身的人,萬一真動起粗來后果不堪設想。
穆懷陽不耐煩地甩開江十一的手,叫道:
“你干嘛???”
“你干嘛!”江十一急了,想朝穆懷陽吼,但同時又想著壓低了聲音,于是這變成一種很滑稽的場景,又引得旁人哄堂大笑。這不笑還好,這一笑,直接就成了徹底引爆穆懷陽的導火線。
穆懷陽一把掀了桌子,像餓虎撲食一樣氣勢洶洶地沖向師遜,口中不忘叫嚷著:
“陳泌!江十一!給我往死里打!”
陳泌一向都是毫無感情地執(zhí)行命令,那一聲令下,他也瞬間化身惡狼撲向旁邊的仆人,只剩江十一愣著原地不知所措。師遜怎么都不會想到,這個看上去底層得不能在底層的小年輕居然敢這么直接了當?shù)貙ψ约哼@個貴族出手,他連忙站起身把懷中的姑娘推向來勢洶洶的穆懷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