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呼!”
燈兒吸了口煙,聲音低沉:“小爺……”
“墳里面沒東西?!碧K野收回感知力,冷冷的盯著墓碑,“這地方不能長呆,先走。”
燈兒“嗯”了一聲,踩滅煙頭,站起身。
蘇野垂下眸子,“把煙頭收拾了。”
二十分鐘后,兩人坐在車上,蘇野繃著臉,沉默不語。
燈兒發(fā)動車,又熄滅,反復(fù)兩次,吸了口氣,“小爺,說句話吧,堵得慌,”
蘇野扭過頭,看著漆黑的樹林:“燈兒哥,從頭到尾,你見三叔叼煙了么?”
燈兒恍然,“小爺,您的意思是……這三爺是假的?”
蘇野沒回他,此刻的他心情已經(jīng)復(fù)雜到了極點。
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會有三叔的墓碑?
三叔死了?
那剛才的男人又是誰?
自己本可以留守在那,去附近花點時間,收集些藍粽子,看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但立馬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現(xiàn)在情況是一盆渾水,自己必須步履如冰,小心謹慎。萬一敵人在暗處怎么辦?這時候暴露無疑是最愚蠢的舉動。
蘇野閉上眼睛,開始仔仔細細的回憶。
最后一次和三叔在一起是他在給柒瞳剁辣子雞,之前他帶著自己,老鏟還有燈兒一同去了麻爺爺那。
如果三叔是假的,蘇野篤定,憑麻爺爺?shù)谋臼?,絕不會視而不見。
這么說來,從麻爺爺那里回來后,三叔他……出事了?
問題來了,
第一:眼前這三叔究竟是真是假?
對蘇野來說,判斷這個并不難,他只需要撿幾個三叔身上的粽子就可知道答案。
第二,去如果三叔真的出事了,具體時間段是什么時候?
第三,知道三叔是假的,自己該怎么做?
蘇野反復(fù)思考這三個問題,最終決定先確認三叔身份,如果是假的,就將計就計,不打草驚蛇,陪他把這場戲演完。
想到這,他對燈兒說,“燈兒哥,蘇家的結(jié)界給我講一下?!?br/>
“蒽,蘇家夜里三點會開結(jié)界,但只在步行街,蘇家大院外人還是進不去,結(jié)界是老爺子親手種的,多少年都沒出過問題?!?br/>
蘇野點頭,接著問,“你公安局有認識人么?”
燈兒頓了一下,“小爺直說?!?br/>
“給你安排兩個事,第一,調(diào)監(jiān)控,看看三叔從麻爺爺那回來后去了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川都市區(qū)的監(jiān)控覆蓋面很好,應(yīng)該能調(diào)到。第二,你夜里去三叔趟屋子,看他在不在。”
“成,那現(xiàn)在呢?”
“回”,蘇野吸了口氣,“燈兒哥,我們現(xiàn)在就當(dāng)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我怕露出馬腳三叔真的會出事兒。
我需要時間和機會確定方才男人的真假,如果知道是假的,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不能沖動,越自然越好,直到把三叔救出來?”
燈兒頓了一下,響起三叔前兩天的舉動,臉色難堪道:“小爺…三爺該不會真的…”
“不可能!”蘇野吼了出來,嘴角因激動抽搐了兩下,目光堅毅道:“我叔的命硬著呢!”
“燈兒哥,今天發(fā)生的一切,誰都不能說。先前我們所有的假設(shè)都是三叔知道田秀兒是蠱女的前提下??裳巯碌那闆r是三叔也出事了,蘇家的人我暫時不能動,‘’從這一刻開始,只有我和你?!?br/>
回到步行街,兩人又累又餓,準備去川菜館吃點飯,燈兒眼尖,看到隔壁街道的火鍋店里,三叔正和老鏟喝酒,桌上的菜還沒動,看來是剛坐下不久。
“媽的,三爺從不在外頭喝酒!”燈兒神色凝重,“恐怕真的給您說中了,蘇家結(jié)界,他進不去吧!小爺,你看咋整?”
“進!我必須得確認清楚?!碧K野捏著拳頭,吸了口氣,“燈兒哥,等會不論結(jié)果如何,看我眼神就行,記著,一定要自然,莫出岔子?!?br/>
“嗯?!?br/>
兩人推開火鍋店。
三叔正好抬頭,和進門的蘇野四目相對。
蘇野楞了一下,心跳莫名加快,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
燈兒從后面笑盈盈過來,手搭在蘇野肩膀,“嘿嘿,果然是你倆,三爺,鏟爺,喝著呢?”
電光火石間,搭在蘇野肩膀的手,順勢一滑,二指夾了枚銀針,朝蘇野手腕快速扎了一下。
呼…
蘇野感到心跳平穩(wěn)了許多,整個人也放松下來。
“嘿嘿,來,屁娃,燈兒,過來喝酒!”三叔面色紅潤,擺了擺手。
蘇野沖燈兒笑了一下,朝二人走去。
他指著桌上的菜,砸了咂嘴:“就這點?我和燈兒哥跑了一天,不夠塞牙縫的?!?br/>
三叔瞪了一眼,“出來換換胃口你還屁事多?!?br/>
“嘁…”
蘇野坐下。
三叔涮了塊肉扔進嘴里:“今兒干嘛去了?”
“么干哈。”蘇野端起碗:“我去調(diào)個醬?!?br/>
說完走到調(diào)料區(qū)。
他背對著三叔,卻感知的一清二楚。
餐館里有幾個人,每個人有幾個粽子。
蘇野捏著碗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因為他發(fā)現(xiàn),三叔身上,只掛著一個孤零零的粽子。
蘇野絕不會記錯,三叔后背如魚鱗,掛滿了密密麻麻的粽子,可眼下——
“嗖…”
一縷紅色氣流悄然飄出,
“啵兒!”
“這么多年都沒有人知道,我苗疆蠱女就是西昆侖,還差兩張臉,蘇家就湊齊了,嘿嘿!”
什么情況,西昆侖不是八閻之子么,為何成了苗疆蠱族?
一個是爺爺選擇的正義八大家族,一個是蠱魂殿的八個爪牙,二者怎么會融合成一個?
蘇野忽然閃過山洞里柳爺爺說的那句話,“當(dāng)年,你爺爺心軟,留下了禍根…”
“可惡,這禍根藏的夠特么深吶!”
“若不是觸碰到這個秘密,恐怕誰都想不到八閻之子里有這等兩面派!”
“從前只單純把西昆侖和蠱魂殿當(dāng)做兩個相互勾結(jié)的敵人,可現(xiàn)在看來…”
蘇野捏了捏拳頭,目光冰冷,“馬勒戈壁的,你西昆侖名號是我爺爺當(dāng)年給的,狗日德東西,現(xiàn)在竟敢反過來立我蘇家的墓碑!”
蘇野看著碗里滿滿的辣椒,平復(fù)了幾秒,恢復(fù)臉色。
“恐怕爺爺至今都沒發(fā)現(xiàn)西昆侖的真正面目吧?!?br/>
“難怪三叔會栽跟頭,這蠱女能附著三叔的模樣自由穿梭在蘇家,手段絕不一般?!?br/>
“看樣子他們想逐一攻破,眼下三叔不明,我必須得更加小心?!?br/>
蘇野朝桌子走過去的時候,看著燈兒,嘴巴沖三叔的方向努了一下,接著皺了下眉。這一細微的動作被燈兒絲毫不差的捕捉到。
燈兒快速眨了兩下眼睛,舉起杯子,“來三爺,走一個。”
“哈哈。”
蘇野定了個一分鐘的鬧鐘,他刻意走的很慢,剛放下醬汁手機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