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臺上剛離去不久的人又重新聚合了過來,誰也似乎不想錯過,畢竟能看到云稹和袁明覺這樣高手相爭的場面,就算是不虛此行了。
時至黃昏,秋風(fēng)正茂。
山坳里終于迎來了本該有的幽僻,臺下人山人海的場面幾乎沒一人敢自行說話,均是一臉期待地舉目望于上空高臺,兀自對這場勝負(fù)猜疑不定。
云稹怎么看袁明覺都是一副正派人士的樣子,怎么就心生出邪惡殺意呢,道:“袁堂主,古來長者為尊,比武之事先是你提出來的,各種條件還是你來定吧!”
袁明覺似乎是愣了一愣,轉(zhuǎn)而望著云稹的樣子唏噓笑道:“貧道定了想必你也不會遵守,還多費(fèi)唇舌作甚,還不如直截了當(dāng)?shù)爻鍪帧!?br/> 云稹暗生羞愧,拱手道了聲得罪,便展開架勢,道:“天行劍是世間少有的神兵利器,堂主可要小心,不知你用什么武器?”
“一柄拂塵足矣!”袁明覺神情已久冷漠如斯,起初的笑容也不知在何時變得僵硬,嘴角激揚(yáng)出絲絲冷笑。
云稹見他竟是狂妄成這種地步,便不再有所猶豫,默默捻了個劍訣,步履之間絲毫壓抑不住“流星颯踏”的氣勢,抬手就是那招“碧水東流”。
天行劍在他的手里猶如活物一般,恣意瀟灑地與夕陽映襯著灑出縷縷浩蕩的劍勢,整個人也沒了平常的詼諧年少,儼然化身成了一派宗師的風(fēng)范大家。
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
“碧水東流”就是從這句詩詞里幻化而出的,最主要的一個動作就是中途的變招,也就是得體現(xiàn)出“回”字的韻味,云稹一連套的身法已是渾若天成般,盡顯霸道與靈動,就連公孫軒也點(diǎn)頭默默稱贊。
在云稹如同排山倒海地接連攻擊之下,饒是袁明覺自抬身份不與其正面交鋒,但在游走之余仍有些受到壓抑的難受。
自他躲過云稹的“碧水東流”之后,他震開了一直纏在手臂上的拂塵,銀鬃頓時散開猶如鋼針般筆直堅(jiān)硬,再也沒了剛才蜿蜒曲折的盤繞,直直地迎著云稹漸已衰沒的劍勢疾馳而去。
云稹見狀,心里已顧不得驚駭,轉(zhuǎn)身用了一招“不落流行”,匆匆落于袁明覺的身后,在他看來這招身法大致就是用作暫時逃命的,因?yàn)樵谑惯@招的時候,其他的劍招他根本沒有能力使出來,云稹忽然變得如同酒醉般搖擺不定又加些無奈與彷徨。
袁明覺一招沒能制敵暗自皺了皺眉,轉(zhuǎn)身看了看眼前云稹那副樣子,心里嘀咕著云稹不知又使得什么身法,他接二連三地差點(diǎn)栽在了云稹詭異的身法上,已經(jīng)有了防備之心,發(fā)誓這次可不能再被云稹得了便宜。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fēng)直到夜郎西?!痹起∫魍赀@句詩,只見搖晃著身軀,心灰意懶地行了幾步,正當(dāng)所有人茫然地時候,他卻在轉(zhuǎn)眼間步伐增快,手里挽起的劍招也似乎比之前更加凌厲。
袁明覺怎么也沒料到云稹竟會主動和自己短兵相接,眼看天行劍要與他的拂塵相接在一處了,匆忙轉(zhuǎn)身撤回了拂塵在手,反轉(zhuǎn)身軀躲避不定,但是任憑他怎樣,身后的云稹都如影隨形地跟著他,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在底下專注地盯著高臺上錯綜身影的公孫軒,驀地嬉笑了起來,道:“他可真是個奇才,竟然在這時候把這招夜郎自大倒著使,看樣子袁明覺一時間也有不少苦頭要吃了……”一年及此,他又覺得哪里有些不對,眉關(guān)緊鎖地開始細(xì)細(xì)冥想起來。
楚青山在此時全然沒了和天門爭長短的想法,見公孫軒拂須直笑時,心里驀地輕松了許多,但是好景不長,也不知怎地這老怪又作起了愁人的姿態(tài),倒在舉止之間讓他心里亂作一團(tuán)。
忽然公孫軒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沉聲急喊道:“稹兒,小心身后!”
云稹聞言之際,眼前近在咫尺的袁明覺身影已開始渙散,沒了蹤跡,不由向身后轉(zhuǎn)去,但是這一刻袁明覺拂塵已然出手,云稹不想他竟然會使這招偷襲的路子,心里頓時來氣,奈何袁明覺的這招太過鋒芒,躲避肯定是來不及了,只好將天行劍橫在胸口之前,憑借一身內(nèi)功與其對抗。
他知道這次以后,肯定又得心血澎湃一番,索性閉起眼睛等待著這一擊的降臨,可是他更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這招也是假的,從拂塵上透露出的凌厲真氣暗自開始衰弱。
在他睜眼之際,身后完全暴露的背心突然一涼,接著五臟六腑開始無規(guī)律地跳竄,就感覺它們要破體而出似的,身軀已向前面匍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