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有成,郡守找你!”一個青年站在槐里的門口招呼著不遠(yuǎn)處正在練劍的人,聽到聲音,名叫有成的青年立刻收劍,朗聲道,“知道啦,某這就回去?!?br/>
青年身著棗色胡服,腰掛長劍,返身將扔在地上的背簍背上,健步向槐里走去。
到了郡守府,他把背簍交給家里的仆人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到書房找自己的爺爺,隴西太守李崇。
“爺爺,您找我?!?br/>
已經(jīng)年逾花甲的隴西太守拍拍自己長孫的肩膀,然后將秦王的來信給他看。李信匆匆掃了一眼后,皺著眉頭道,“雖然呂丞相出關(guān)時隴西郡確實(shí)派兵跟隨,但西域畢竟蠻夷雜居,道路不通,來信不暢也是正常的。王上不會不知......如今寫信來可是有其他打算?”
“我也是這般猜測的?!崩咸貫槿赝跽鲬?zhàn)西北,自詡對君王的心思還是能猜測一二的,“王上顯然厭惡呂丞相,派他出使西域這種九死一生的地方,必然是想借胡人之手?jǐn)夭莩?更何況自從呂相出使后王上和顧丞相就再也沒過問過此事,想必就是默認(rèn)其已然身死。可如今又舊事重提......”
“那必然是王上意圖用兵西北!”李信等不及自己爺爺說完話,立刻接話道,“聽聞五國聯(lián)軍攻函谷,被楊將軍擋住,而蒙毅將軍也意圖折返圍剿聯(lián)軍。如此看來,六國盡滅近在眼前。王上肯定不忍日后我大秦將士無功可領(lǐng),想要用兵西北了!”
秦國的君臣都是一種思維方式,就是不等眼前的戰(zhàn)事有結(jié)果就會自然而然地去思考下一步安排,就好像篤定能夠獲勝一樣。
李信作為秦國軍官的一員,自然也是這種必勝的思維方式。
李崇非??粗刈约哼@個長孫,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李信的言論后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最合理的推測。既然王上已經(jīng)暗示他們意圖對西北用兵,那作為隴西的官員,他們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不然等王令下來再調(diào)兵就來不及了。
于是,一個簡單地問詢信件就這樣被隴西郡貫徹執(zhí)行成了備戰(zhàn)狀態(tài)。
嬴政在收到李崇的回信時對昌文君哈哈笑道,“看看南鄭公這個人精,寡人還未說什么呢就這般著急?!钡矝]說這么做不對。
昌文君笑盈盈的說,“南鄭公也是想為王上分憂??!”昌文君是李信的老師,與隴西李家關(guān)系較好,自然不會說什么不好的話。
“既然如此想為寡人分憂,那寡人便招那李有成來咸陽吧!”嬴政笑著下令,召隴西李信為郎中令屬官,任殿內(nèi)侍衛(wèi)。這自然是給昌文君面子,也是對隴西李家表示親厚的方式。
昌文君對嬴政行禮道,“臣代有成謝過王上?!?br/>
......
這邊顧衍拿著試驗(yàn)出的效果最好的漿果正要進(jìn)宮拜見嬴政,走到宮門口的時候碰上了李斯。已經(jīng)身為廷尉的李斯見顧衍走來,還是恭謹(jǐn)?shù)匦卸Y,側(cè)身讓路。
顧衍拄著手杖回禮后,正要離開忽然覺得不對,停下來問道,“李廷尉是要向王上引薦人才嗎?”雖然科舉制已經(jīng)逐步推行,但古老的舉薦制也沒有被立刻廢除,尤其是秦國現(xiàn)在是用人之際,更需要六國人才前來投奔,所以很多高官還是會向嬴政舉薦士子。
李斯見顧衍察覺到自己身后有人,于是也不再隱瞞,簡單介紹道,“是魏國士子,名繚,頗有才干?!睕]有姓氏,那便是平民出身了。
魏繚聽李斯介紹自己,立刻躬身行禮道,“某多聞秦王之能,特來拜會?!闭f是拜會,其實(shí)就是想著能不能在秦國給自己找個工作。
顧衍回禮道,“羋姓顧氏衍,見過先生。”禮賢下士的姿態(tài)是做足了。
因?yàn)閯倓偤屠钏挂姸Y的時候,兩人都沒有互稱官職,顧衍又不擺丞相的架子,所以魏繚剛剛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如今猛地聽到顧衍的名字,又隱晦的掃了眼他手中的鴟梟杖才知道眼前這位溫潤有禮的年輕人竟然就是聲名赫赫的秦國丞相。
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他才猛然發(fā)覺自己的禮數(shù)不對,正想要撩袍跪下時顧衍向前一步率先扶住了他。
顧衍笑著說,“先生大才,不必如此拘泥于身份之別?!?br/>
然后轉(zhuǎn)頭問李斯為什么帶著魏繚站在宮門口不進(jìn)去。聽李斯解釋說嬴政正在見朝臣,不欲見來訪者,中常侍不予通傳后,顧衍笑了笑,對魏繚和李斯說,“早在多年前我便聽聞先生大才,如今先生有意投秦,自然是我大秦之幸。王上恐怕是不知是先生來訪,這才避而不見,先生隨我一同覲見王上,王上必然欣喜?!币且?yàn)檫@種小事就被魏繚認(rèn)為是不尊重他,直接離開的話,流失人才事小,秦王慢待士子的傳閱流出去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