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高高卷起的漫天煙塵，方白鹿感覺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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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以馬賊車隊來說，今日的聲勢也有些太浩大了些：往常進貨接頭，也就來上幾輛“良馬”和貨車?？蓮哪菐缀豕纬缮潮┑娜⑸硥m來看，怕是整個車隊都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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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那些煙都先吸回去，好好蹲著?！?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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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對小新壓了壓手掌，從掏出口袋里的目鏡--以最近對它的頻繁使用來看，倒可以考慮植入視力強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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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鏡里照出了沙暴中首當(dāng)其沖的座駕：那是一輛插著根巨大旗幟的摩托--上頭坐著一位臉龐干瘦，身子卻遠比常人來得魁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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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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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近郊馬幫的頭領(lǐng)：[夜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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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撓撓鼻尖：他萬萬沒想到今天會碰到夜梟來接頭--他的兇名從阿羅街直直傳到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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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危險的名聲主要來自于他那丑惡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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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喜歡為他的敵人訂制一些不治之癥--這種費時費力費財?shù)呐e動，是只有最窮兇極惡的奸徒才會做的選擇。據(jù)說他曾經(jīng)訂制了一種富有哥特風(fēng)格、混合了調(diào)制狂犬病與癲癇的病癥：那唯一的患者變得嗜食人血，且一旦呆在陰暗無光的地方就會異常痛苦--在吉隆坡，這相當(dāng)于根本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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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太像吸血鬼，怎么就哥特風(fēng)了呢...】但會去費時尋找這種新世紀(jì)已經(jīng)半消亡的文化來作惡，也算是打造個人品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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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方白鹿更為忌憚的卻是，這家伙和泛亞軍工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他總是有辦法搞到一些沒來得及裝上智能模塊的槍械，方白鹿有時也能從他賣給自己那所謂的[手制武裝]里發(fā)現(xiàn)來自泛亞軍工的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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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雖然盜版屢禁不止，但這塊灰色蛋糕也惹得眾人垂涎。有些公司便會安排代言人參與其中、甚至刻意放出盜版--就算利益不如正版，也能起到宣傳營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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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有大生意，要么有大麻煩?！?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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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在心底默默思考：很多時候，這兩者相伴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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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義勝倒了，也想來分上一杯羹？還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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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想著，一邊從水泥的廢墟邊緣躍下，與馬賊車隊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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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賊們散開成圓，車后方吐出的全息投影筑起一道沙暴之墻，將方白鹿圍在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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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走上前，和夜梟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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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不會眨眼：他的雙眼經(jīng)過改造能夠永保濕潤，也不需要眼皮的保護。這讓那雙灰蒙蒙的眼睛盯起人來格外可怖，在談判時往往能帶來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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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有一段時間沒見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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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那兩側(cè)切到耳根處的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間隔都很長，像是慢放的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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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點點頭，收回了手--夜梟掌面堅硬粗糙，握起來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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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嘴巴一翻，吐出一根干燥的紙煙。他把大拇指和食指闔起摩擦，指腹變得通紅且散發(fā)著熱意。接著用散發(fā)橙色暗光，好似烙鐵似的指腹放在香煙上，裊裊煙氣從接觸口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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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那家店，成了道產(chǎn)了？”夜梟一手扶著車把，另一只手抖了抖煙灰，“很不錯，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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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什么隱秘消息，泛亞軍工的樣品都寄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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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點點頭：“多虧了梟帥平日對小店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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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把香煙放進嘴里，吸了一口長氣--白中透黃的煙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成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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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別跟微機道學(xué)研究會的那幫人走得太近...未必對你的生意有好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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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這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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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連眉毛都沒挑一下，心里的算盤卻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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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帶有傾向性的話語，方白鹿倒是第一次從夜梟口里聽到：對他這種人來說，這簡直算的上是拉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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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又掏出一根香煙，用還在冒著火星的煙尾巴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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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貨，我?guī)砹?。但我這次要進城，不止是要來找你做這單生意。還有[淘古玩]、[妙法良品]、[極客雜貨鋪]...這些我也都要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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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提的這些名字，方白鹿都耳熟能詳：這些都是方氏五金店在地下網(wǎng)絡(luò)里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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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白鹿只覺得心臟飛速鼓動，脖頸后的寒毛也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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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亞軍工也要下場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無論夜梟忽然找他們這些中間人有什么事，肯定與仙人肉身有關(guān)。越是簡單的因果關(guān)系，一般越可能是真實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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