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失憶,想不起以前的事,你們就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沖我身上潑臟水嗎?”姜寧平靜地問張靜嵐和井若心。
自然得不到回應。
她不再理會她們,而是耐心地看著兩個孩子。
“你們雖然還小,但也會有自己的思想。前段時間,我只是你們的老師,但會發(fā)自內心地對你們好,你們還記得嗎?”姜寧問。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生怕嚇著了孩子們。
對于孩子而言,童年受到的傷害可能會變成陰影,盤旋在心間,經(jīng)久不衰。
因此她想要盡自己所能,為他們撫平傷痕。
米米點頭:“只是老師,都已經(jīng)這么喜歡我們,如果是媽媽的話,又怎么舍得拋棄我和弟弟呢?”
姜寧的眼中閃過一抹寬慰的笑意,她溫柔道:“對不起,我的腦袋生病了,忘了你們??墒?我不是不愛你們。”
米米聽進去了。
白子禾卻是似懂非懂。
他緊緊盯著姜寧,不確定地問:“真的嗎?”
姜寧握住他的手:“是真的?!?br/>
仿佛松了一口氣,白子禾的表情輕松了很多。
白老太怔愣地看著他們母子三人的互動。
她從沒有見姐弟倆對井若心露出過這樣依賴的神情。
與此同時,白景軒一只手插著口袋,微微斜靠在書房外的門框。
他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神溫柔。
她哄好了姐弟倆。
剛得知這個消息,她應該也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么辦。
可是她還是盡自己所能,先護著兩個孩子。
此時的氣氛很安靜,也很溫馨。
白景軒說道:“米米和禾禾先回房間,大人有事要商量?!?br/>
這會兒兩個小不點聽話了,手牽著手,乖乖回房間。
然而,等到他們一走,張靜嵐又開口了:“現(xiàn)在倒是會裝成一副好母親的樣子,當年去哪兒了?當年你跟著男人跑了,跑得無影無蹤!”
白老太皺眉:“還有個男人?”
井若心猛一抬頭,指著陪姜寧一起來的傅凱:“就是他,當年姜寧是跟著他跑的?!?br/>
“太可笑了?!苯獙幦虩o可忍,看向傅凱,“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可沒想到,傅凱只是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他搖搖頭,看向姜寧,又無奈地說:“這樣撒謊,不好吧?”
姜寧目瞪口呆:“你什么意思?”
白景軒的眸光微微一凜,向傅凱走來。
傅凱鼓足了勇氣,不甘示弱地回望。
只是他的個子比自己高,此時垂著眸,居高臨下。
“說話要負責任。”白景軒說。
傅凱說:“我可以為自己說的話負責。當年我和姜寧一見鐘情,可當時她已經(jīng)懷孕了,我答應幫她養(yǎng)孩子,可她卻嫌他們是累贅,想和我過二人世界。她還說,她妹妹和繼母會管孩子的?!?br/>
“后來她出車禍,我不愿意她想起那些事情,所以刻意隱瞞了一切事實。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情竟然害得她妹妹背上黑鍋?!备祫P頓了頓,又繼續(xù)道,“我和她妹妹只有過一面之緣,但她是一個善良的好女孩,我不想像寧寧一樣自私……”
這番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劈下,劈得姜寧的頭微微脹痛。
她耳邊充斥著太多所謂的真相,又有太多真相以外的偽裝。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誰是好人,誰又是戴著假面具的惡人?
一道道尖銳的目光,就像利刃,刺得她頭暈目眩。
腦海中仿佛有很多記憶在翻涌,可它們纏繞著一起,讓人無法分辨。
姜寧的臉色在頃刻間變得煞白。
她木然地看著傅凱,半晌之后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說?”
她不記得過去發(fā)生了什么,但至少這五年間,他們之間沒有超乎友情之外的情愫。
為什么要撒謊?
傅凱堅定道:“寧寧,我沒有撒謊。我只是覺得,這些年我們的感情這么好,完全是因為你妹妹在背后的犧牲,我們怎么能忘恩負義呢?”
姜寧無力辯解,更無法辯解,只覺得可笑至極。
這一刻,井若心的心頭大石,徹徹底底落回到原位。
她看向自己的姐姐,心中冷笑。
一個居心叵測并且拋棄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入白景軒的眼,又怎么可能會讓白老太太同意她進門?
這一次,她必須要乘勝追擊,讓井若清沒有翻身的余地。
而與此同時,她也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
畢竟雖然她冒認了姐姐的身份,但從未干過傷天害理的事,一切全然是源于愛。
白景軒會感動的。
老太太也會看見她的一片真心。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井若心是徹底將自己洗白了。
她安然坐下,卻還是沒忘記哭泣,用紙巾輕輕擦拭眼底的淚,楚楚動人。
白老太說道:“我對米米禾禾的親生母親不感興趣,也沒有感情。對我而言,誰真心疼愛孩子們,誰就是他們的媽媽。”她看著井若心,語氣慈愛,“若心,這次你受委屈了?!?br/>
井若心堅強地牽動唇角,柔聲道:“阿姨,我不委屈。我只是恨姐姐為什么這么心狠,要去傷害一對無辜的孩子?!?br/>
可她話音一落,孩子的聲音卻由樓上響起。
米米手中抱著一個黑袋子,從樓梯上跑下來:“賊喊捉賊,是你這個壞蛋假媽媽來傷害我和弟弟!”
井若心皺眉,看向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