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安公子的小院落,以后就種滿了桃樹吧。
她這么想著,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娘親你等等朕。”顧羽邁著小短腿跟上來,小臉紅撲撲的。
江晚在百花叢中停住,她回頭,莞爾一笑,“羽兒你說,我死了之后會變成什么?”
“什么?”顧羽臉色微變。
“梁?;补雍透杓Щ癁轼P凰,我死后,會不會變成一朵花?”她說,“像我這么貌美如花的好姑娘,一定會變成一朵花?!?br/> “……”顧羽臉色發(fā)黑。
他走到她身邊,拽了拽她的袖子,“娘親?!?br/> “嗯?”江晚回頭,看著站在陽光里的顧羽,那個只有八歲的小屁孩,眼睛里流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朕,明天就八歲了。”他說,“千凝,再等朕十年,朕娶你?!?br/> “……”江晚額角的青筋跳了好幾下,拳頭落在他頭上,“胡說八道什么,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是你母后,名義上你是我兒子,我們兩個是不能成親的。若是成親,會被人當成亂,倫,亂棍打死。”
她頓了頓,蹲下來,看著顧羽呆萌呆萌的樣子,手扶住他的頭,用額頭頂住他的額頭,“明天,我會給你準備一份大禮。”
日子過得真快。
一轉眼,竟到了顧羽生辰了么?
事情發(fā)生的太多,她差點將這么重要的事情忘掉。
作為繼位以來的第一個生日,明天對顧羽來說尤為重要。
“什么大禮?”顧羽眼睛晶亮。
“秘密。”江晚笑語盈盈,“明天一整天都待在我身邊,不要亂跑,也不要亂吃東西?!?br/> 顧羽點了點頭。
這時,荔公公來報,說是臨越王顧霈覲見,已經(jīng)在泰宸宮候著了。
“娘親,朕晚上再來陪你。”顧羽突然湊上前,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后紅著臉跑開。
江晚有些驚愕。這小奶狗!
竟學會偷偷親吻她了!
她驀然想到了做過的夢,夢中的小狼狗猙獰無比,血腥又暴力,他血淚縱橫,控訴著她的種種,控訴的內(nèi)容卻完全聽不清。
前世,顧羽對她有畸戀吧……
江晚猛地搖頭,她到底在想什么亂七八糟的,顧羽還是個孩子啊,她怎么能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將那些齷齪思想強加到他頭上。
顧羽攥著手來到泰宸宮時,顧霈已經(jīng)在那等了許久。
“皇上?!鳖欥⑽⒕瞎卸Y。
“皇叔免禮?!鳖櫽鹫覀€位置坐下來。
顧霈抄著手,盯著顧羽看了好半晌,“羽兒,那種事,以后不要再做了?!?br/> 顧羽眼睛閃爍,一臉無辜的模樣,“皇叔在說什么?朕聽不明白。”
顧霈嘆了口氣。
他在顧羽身邊坐下,抬手,想要觸摸他的頭時,最終還是沒有摸下去。
“羽兒?!?br/> “昨天晚上你派人刺殺喻辰宣的事,我都知道了。”
顧羽身體一僵,“皇叔在說什么呢?朕一直在宮里啊。”
“別裝傻?!鳖欥哪樕惶每矗坝鞒叫皇巧底?,昨晚的事情,仔細追查一下便能查到一些線索。你可知道,如果喻辰宣知道你派人刺殺他,他會怎么做?”
“你剛剛登基,年紀又小,除了江家之外,也沒有可以依仗的勢力。這種蠢事,以后還是少做?!?br/> 顧羽嘴唇動了動,原本清澈的眼神里閃著驚人的陰鷙。
那奶萌奶萌的聲音也變得狠厲起來,“皇叔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你做下的!”顧霈眉梢挑起,“我聽聞喻辰宣遇襲之后,就去調(diào)查了一下,順著線索調(diào)查到了你那里?!?br/> 昨天,知道江晚和喻辰宣身份的人,并不多。
能夠讓喻辰宣單槍匹馬去尋找江晚的人,也并不多。
雖然有巧合的成分在里面,但一系列的巧合下來,只能推測出一個結果。
顧霈推測出結果的時候,云淡風輕的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昨晚那件事,最有可能的罪魁禍首便是顧羽。
可顧羽只是個八歲的孩子,他哪里來的如此縝密的心思?
而且,如果被喻辰宣查出,這件事是顧羽做下的,后果不堪設想。
“我已經(jīng)將這件事的線索斬斷了。”顧霈平復了一下心情,“好在喻辰宣沒事,但,以后這種事萬萬不能再做?!?br/> “喻辰宣動不得?!?br/> “皇叔以為,朕動不得他?”顧羽索性也不裝奶萌了,冷冷地坐在那,眼中陰鷙令人震驚。
顧霈心驚。
顧羽身上的氣勢很驚人,那是一種上位者才有的威嚴。
說是威嚴,更多的是,一種令人難以訴說清楚的恐懼。
他有些驚訝,運籌帷幄如他,面對千軍萬馬也面不改色,可在八歲的顧羽跟前,有種跪拜驚懼的沖動。
“動不得。”他斂起眉。
顧羽低下頭,雙拳緊攥,“皇叔知道的吧?”